万一乐的手指在身侧悄然握紧,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心脏位置的愿力之种感受到他的情绪,骤然加速搏动,散发出灼热的光晕,一股愤怒混合着悲悯的金色暖流瞬间涌遍全身,几乎要破体而出!他想立刻冲上去,用这新生的愿力,狠狠砸碎那个男人身上的黑色荆棘!
但佛经的警告如同惊雷般在脑海中炸响:「因果纠缠,如丝如网。妄动强枝,必受其殃!」
直接对这个明显是施暴者的男人出手?那业力黑荆棘如此浓重,强行干预引发的因果反噬,绝对远超火场那次!以他现在“净尘境”初期的微末愿力,很可能当场就被反噬撕碎!冷静!必须找到那个最微小、最自然的“支点”!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小女孩,看向缠绕在她脖颈上那条最粗的暗红荆棘——那是直接源于那个男人的暴戾和她的恐惧。又看向那些冰冷的灰白锁链——那是贫穷、遗弃、绝望的具象。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隔壁那扇紧闭的、歪斜的木门上。一个计划瞬间在脑海中成形。他需要时间,也需要一个“见证者”。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怒火和愿力,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温和无害的笑容,走向村里看起来唯一有点人气的小卖部——一个用木板搭起来的、歪歪扭扭的棚子。
“大爷,跟您打听个事儿,”万一乐用尽量清晰的普通话,对着棚子里一个抽着旱烟、满脸皱纹的老人说,“我是省城报社的实习记者(一个不易被深究的身份),听说咱村留守儿童的情况挺典型?想了解点真实素材。”
他递过去一包在当地算不错的香烟。老人浑浊的眼睛警惕地打量了他几眼,又看了看那包烟,脸上的皱纹动了动,没接烟,但语气缓和了些:“后生仔,这穷山沟有啥好写的?娃娃可怜哟……”
“是啊,刚看到个小姑娘,瘦瘦的,送饭还烫着手了,看着真揪心。”万一乐顺势引导话题,目光不经意地瞟向隔壁男人家的方向。
老人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带着浓重的口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气:“造孽哟……说的是老根家的英子吧?爹妈出去打工,几年没个音信,丢给隔房的堂叔养……那周二癞子(指那凶恶男人)?呸!就不是个东西!喝点猫尿就打人!拿娃娃撒气!前些天还听见英子哭得那个惨……这鬼天气,村主任去镇上开会了,也没人管管……”
周二癞子!虐待!村主任不在!关键信息到手!万一乐心中一定。他需要的“支点”和“见证者”都有了!他谢过老人(老人最终还是摆摆手没收烟),没有立刻行动,而是装作继续在村里“采风”,实则不动声色地靠近周二癞子家那歪斜的木屋。
他凝聚心神,将意念沉入心脏的愿力之种,调动起一股极其细微、却异常精纯的金色愿力。这一次,他的目标不是周二癞子本人,也不是小女孩英子。他的目标是……那扇门!周二癞子家那扇破旧不堪、门轴早已锈蚀、每次开关都发出刺耳噪音的木门!
意念锁定门轴锈蚀最严重的部位。愿力如丝如缕,无声无息地渗透过去。他小心翼翼地引导、加速着那早已存在的锈蚀过程,让金属在微观层面变得更加脆弱、疏松……同时,他极其谨慎地,在那门轴内部一处应力最集中的点上,留下了一个极其微小的、由愿力构成的“印记”。
这印记本身没有任何力量,只是一个标记,一个“引信”。做完这一切,万一乐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愿力消耗不小。他迅速退到小卖部附近,找了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目光紧紧锁定周二癞子的家门,心脏在胸腔里沉稳有力地跳动,等待着。
时机,需要等待一个自然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