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怕程妍不感兴趣,一口气把自己庄子的优势和底价都倒了出来,眼神期盼地望着程妍,仿佛她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哦?”
程妍闻言,秀眉微挑,来了兴趣。
更大的庄子,有粮田、水塘、山林,价格却便宜这么多?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捕捉到了话中的关键,直接问道:“老伯,听您这么说,您这庄子条件如此之好,为何反而要比王娘子那个庄子便宜这么多?可是庄子上……有什么不便之处?”
“这……这……”
老者被问到了关键处,脸上顿时露出了为难和窘迫的神色,他搓着手,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解释才能不让贵人立刻掉头就走。
他额头上急出了细密的汗珠,最后把心一横,恳切道:“小姐,您、您是个明白人……小老儿嘴笨,一时也说不清楚……庄子上确实是有些……有些特别的情况。
但庄子本身绝对是好的!要不……要不您屈尊跟小老儿去庄子上亲眼看看?您一看便知!若您看了不满意,小老儿绝无半句怨言!”
他眼中带着近乎哀求的神色,只想让程妍亲眼去证实。
程妍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认真地审视着老者。
他的眼神虽然因为焦急而有些闪烁,但底色是淳朴和真诚的,不像王氏那般透着精明的算计。
他身上的粗布衣服打了好几个补丁,但却洗得干干净净,显示出主人虽贫穷却并不邋遢。
她沉吟片刻,觉得去看看也无妨,毕竟价格确实诱人,而且她身边护卫周全,安全无虞。
想到这里,她点了点头,语气平和地道:“既然老伯如此盛情,那我们就去看看吧。
不知老伯如何称呼?”
见程妍点了头,老者激动得差点老泪纵横,他连忙躬身回答:“小、小的姓赵,排行老三,小姐叫小的小老儿赵三就成!我们庄子就在前面,不远,真的不远!我、我带你们去!”
他生怕程妍反悔,连忙转身就要在前面带路。
“赵老伯,且慢。”
程妍出声叫住了他,“走路太慢了,而且日头晒。您上马车给我们带路吧。”
说完,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旁的沈宴清,又看了眼不远处装饰雅致的马车,又看了眼赵老三那双沾满泥泞的草鞋和瘦弱的身体。
这位出身高贵的公子哥,衣着华贵,气质清雅,不知是否会介意与这样一位浑身尘土、散发着乡野气息的老农同乘一车。
沈宴清何等敏锐,立刻察觉到了程妍的目光。
他没等程妍开口为难,便主动上前一步,对着有些手足无措的赵老三露出了一个温和而不失礼节的浅笑,语气从容地说道:“赵老伯,这边请。路途不远,您和我同乘一车,正好与我说说庄子的具体情况。”
他举止自然,丝毫没有流露出任何嫌弃或高高在上的神态,仿佛邀请的只是一位寻常的长者。
赵老三受宠若惊,连连摆手:“这、这怎么使得……小老儿身上脏,别污了贵人的车驾……”
“无妨,老伯请。”
沈宴清依旧保持着风度,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赵老三这才忐忑不安地,在沈宴清随从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登上了那辆他这辈子都没见过的华丽马车。
程妍跟在二人身后,看着沈宴清自然而不作伪的举动,心中对他的看法悄然转变了一分。
这位沈公子,似乎并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公子哥,至少,他懂得尊重,哪怕对方只是一个卑微的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