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艳华看着苏软那冷冽的眼神,看着江燃那随时准备动手撵人的架势,看着周围顾客们鄙夷的目光,她知道,自己今天在这里,讨不到任何便宜,只会自取其辱。
巨大的无力感和绝望将她淹没。
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脸色惨白如纸。
最终,她什么也没能要回来,甚至连一句狠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中,如同丧家之犬般,狼狈不堪地逃出了“重塑”。
那条曾经承载了她无限虚荣的墨绿色连衣裙,此刻紧紧贴在她身上,却像一道无法摆脱的耻辱烙印,提醒着她今天所遭受的一切屈辱,以及她与苏软之间,那越来越遥不可及的距离。
而店内,苏软只是淡淡地对顾客们说了声“抱歉,打扰大家了”,便继续之前的工作,仿佛刚才那场闹剧,不过是一阵无关紧要的微风,吹过便散了。
江燃看着她沉静的侧脸,伸手握了握她的手,眼神里充满了保护欲和与有荣焉的骄傲。
他的媳妇儿,就是这么厉害。
傍晚,送走了最后一位定制量体的顾客,苏软轻轻舒了口气,揉了揉有些酸涩的脖颈。
豆子和丫丫已经被周大娘接走了,店里只剩下她和江燃。
夕阳的余晖透过擦得明亮的玻璃窗,洒在干净的地板上,映出一片温暖的金色。
店内安静下来,只有后院隐约传来江燃收拾东西的窸窣声。
苏软正准备去锁门,却见江燃从后院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卷起来的画本,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紧张和期待的表情,眼神有些飘忽,不太敢直视她。
“媳妇儿……”他磨磨蹭蹭地走到苏软面前,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别扭,“那个……你……你现在有空不?”
苏软有些疑惑地看着他,点了点头:“有空,怎么了?”
她目光落在他手里紧紧攥着的画本上,心里隐隐有了个猜测。
江燃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下定了很大决心似的,把那个略显粗糙的画本递到苏软面前,耳朵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了红色。
“就……就是我平时瞎画的些东西,”他语气含糊,试图表现得漫不经心,但紧绷的下颌线泄露了他的在意,“你……你是专业的,帮我看看,画得咋样?要是不行……就、就扔了算了。”
他说着“扔了算了”,但握着画本的手指却收紧了些,显然口是心非。
苏软看着他这副明明很在意却强装无所谓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又柔软。
她接过那个画本,小心翼翼地翻开第一页。
入目的线条依旧带着他略显生涩和用力过猛的笔触,不如苏软画得流畅精准。
但是当苏软看清纸上所描绘的内容时,她的呼吸猛地一滞,眼睛瞬间睁大了!
这……这是一件风衣的草图!
不是这个年代常见的、版型宽大臃肿的款式,而是极其利落修身的H型!
肩部线条清晰硬朗,双排扣设计,腰带在后背系成一个优雅的结,下摆开衩,走起路来仿佛能带起风!
旁边还用歪歪扭扭的字标注着:“卡其色厚棉布,挺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