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暗流涌动中悄然流逝。
苏软白天大部分时间还是待在江家,李慧娟和江奶奶把她当眼珠子疼,什么都不让她干。
她偶尔会借口出去逛逛,实际上是去胡老头那里看看婚服的进度。
胡老头果然手艺非凡,那匹“绛丝”在他手中仿佛被赋予了生命。
他摒弃了时下流行的大红大绿和繁琐刺绣,采用了更简洁利落的剪裁,只在领口、袖口和衣襟处,用同色系但更深沉的丝线,绣上了寓意吉祥的云纹和并蒂莲,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见,却让整件衣服在光线下流动着低调而华美的光泽。
搭配的盘扣是用小巧的白玉打磨而成,形状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精致无比。
就连见多识广的苏软,看到半成品时,也忍不住惊叹于这内敛而高级的美。
这完全超出了这个时代的审美,更像是一件可以传世的艺术品。
相比之下,苏艳华那边就热闹多了。
她几乎隔两天就要跑去“锦绣”一趟,不是嫌这里绣花不够多,就是嫌那里不够闪亮,逼着裁缝按照她的想法各种修改,把老师傅烦得够呛。
刘文斌为了凑够尾款,更是焦头烂额,四处借钱,原本对婚姻的憧憬,早已被现实的窘迫和苏艳华的虚荣消磨得所剩无几。
终于,到了约定取衣的日子。
苏艳华一大早就拉着脸色憔悴的刘文斌,兴冲冲地赶到了“锦绣裁缝铺”。
当她看到那套按照她要求,缀满了亮片和彩色绣线,颜色鲜艳得像一团火的婚服时,满意极了。
“这才叫婚服嘛!多气派!多耀眼!”
她迫不及待地换上,在镜子前转来转去,觉得自己终于把苏软比下去了。
而另一边,江燃和苏软也来到了胡老头的小院。
当苏软穿上那套完工的“绛丝”婚服,从里屋走出来时,整个小院仿佛都安静了。
没有刺眼的鲜红,没有繁复的装饰。
那是一种沉静而高贵的红,衬得她肌肤胜雪,眉眼如画。
合身的剪裁完美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和优美的颈部线条,衣摆随着她的走动,泛着流水般的光泽。
领口袖口的暗纹绣花和白玉盘扣,在细节处彰显着无法言喻的品味和匠心。
她站在那里,不需要任何言语,便已风华绝代。
江燃看呆了,喉咙发紧,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喃喃道:“……媳妇儿,你真好看……”
胡老头也满意地捋着并不存在的胡须,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骄傲的光芒:“这才是嫁衣该有的样子。”
从胡老头那里取了婚服回来后江家上下都惊艳不已,李慧娟和江奶奶围着苏软,摸着那质地非凡的“绛丝”和精致的白玉盘扣,赞不绝口。
“哎哟!这料子!这手艺!比‘锦绣’那些晃人眼睛的强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