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眼神愈发清亮,直勾勾地望着王芝允,仿佛要将他的心思看穿。那目光太过澄澈,又带着几分执拗,看得王芝允浑身不自在,连忙摆了摆手:“我的小小孙,可别用这种眼神瞧我!当年我只算到了你我有缘,是玉华宫修仙的好苗子,却没算到你竟是为了寻人才来。”
他顿了顿,见甜宝依旧抿着唇,那双大眼睛死死盯着他,带着几分不依不饶的架势,竟有些渗人,只好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当年啊,是来了一只玄鹿。玉华山天地灵气充沛,向来是灵鸟神兽修炼的福地,来的都是心性纯良之辈,我们也就未曾多加管束。”
王芝允自觉话说到这里便够了,谁知甜宝眉头微蹙,追问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所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那玄鹿和云峰哥哥有关吗?”
王芝允被问得一怔,眼神透着几分呆滞,愣了半晌才缓过神,语气带着不确定:“我不知道那只玄鹿是不是你要找的云峰哥哥,不如我把那只玄鹿的事原原本本说给你听。”
他说着便起身,衣摆轻扫过地面,声音轻柔却带着笃定:“你跟我来。”
甜宝连忙跟上,跟着王芝允走出暖意融融的大厅,重新踏入了初来时那座满园生机的花园。
“这花园可不是寻常景致,”王芝允顿住脚步,指尖轻点脚下圆润的鹅卵石,眼底泛起一丝敬畏,“这些石头是玉华山创始人玉华道人亲手布下的,她早已飞升成仙。传说只要踏入这院子,来人的心思、善恶、所求所想,都会被这石头映照得明明白白,半点藏不住。”
“那天院门忽然无风自开,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走了进来。他刚踏过门槛,周身便泛起一层柔光,身形一晃就化作了原型——一只通体雪白的白鹿,头顶的犄角泛着温润的金光,晃得人睁不开眼。”王芝允的声音放缓,像是在回忆一幅遥远的画面,“就在他化形的瞬间,花园突然变了模样,就是你刚进来时看到的那些灵花灵草,争奇斗艳、灵气逼人。可再往后,他眼前浮现的景象,我们就都看不见了,只剩他独自站在原地,表情一会儿亮得像含了星光,一会儿又吓得浑身发颤,眼神里满是迷茫,像是被什么困住了似的,复杂得让人猜不透。没过多久,他就振翅飞了出去,身影很快消失在云端。”
“谁知道一个月后,他又回来了。”王芝允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添了几分心疼,“那时他浑身是伤,雪白的皮毛沾满了血迹,走路都有些踉跄,可一踏入花园,还是触发了最初的灵景。之后的日子里,他每个月都会来一次,每次都是遍体鳞伤,却依旧执着地踏入这院子,看那些我们看不见的景象。这样足足持续了一年,我原以为下一个月还能见到他,可从那以后,就再也没了他的踪迹。”她转头看向甜宝,眼神里满是惋惜,“他去了哪里、在做什么,我们一无所知,或许……他真的在寻找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吧。”
王芝允伸手拍了拍甜宝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懊恼:“早知道他是你的朋友,当初说什么也得把他留下来养伤。”
甜宝听着,脑袋埋得更低,肩膀微微发颤,声音闷闷的:“谢谢外祖爷爷……我想,他一定是在找很重要的东西,才会这么拼命。”
她说着,便低着头,脚步沉沉地朝门外走去。王芝允看着她低落的背影,心头一软,连忙补充道:“对了甜宝!那一年,我的弟子们时常在了你住处后山的百草谷看到他的踪迹。不过那地方是玉华山的禁地,门规森严,弟子们绝不允许靠近,里面究竟有什么,我也不清楚……”
“唰”地一下,甜宝猛地抬起头,原本黯淡的眼睛瞬间亮得像燃起了星火,声音都带着几分急切:“那我呢?我不是玉华山的弟子,是不是就可以去?”
王芝允看着外孙女眼中的光亮,忍不住失笑,点了点头,又忍不住叮嘱:“我也从没去过那禁地,但你身边有不凡的人与兽相伴,他们定会护你周全,切记万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