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脖子一梗,唾沫星子随着尖利的嗓音飞溅:“我亲眼看见的!你跟你那捡来的弟弟搂搂抱抱,没半点规矩!还有那走街串巷的郎中,你俩眼神黏黏糊糊的,当谁瞎?”她猛地往前探了探身,死死盯着唐舒,“别想狡辩!两年不到就攒下五两银子,我儿背了三年货都没见着这么多!你天天在家洗洗补补,哪来的钱?鬼才信你的鬼话!”说完,她轻蔑地朝唐舒翻了个白眼,嘴角撇得能挂油瓶。
唐舒本就哭得浑身发抖,被她这番颠倒黑白的话一激,眼泪更像断了线的珠子,胸口剧烈起伏着,连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完整。
“啪!”一声惊堂木重重拍下,震得堂下众人都缩了缩脖子。胡县令脸色铁青,厉声喝道:“夏氏!本官让你开口了吗?再敢喧哗,先打你三十大板!”
夏氏被这声怒喝吓得一哆嗦,刚要扬起的脖子瞬间耷拉下去,眼珠子飞快地往旁边瞟了瞟,见胡县令眼神凌厉,只好悻悻地跪回原地,嘴巴撅着却不敢再出声,手指不安地抠着地上的泥土。
胡县令这才转向一旁的唐越,指了指他道:“你来说,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讲清楚。”
唐越连忙上前一步,拱手躬身,声音虽带着几分激动却条理清晰:“回青天大老爷,草民唐越,是唐舒的弟弟,不过并非亲弟——草民五岁时随亲生父母逃荒,不慎走散,幸得如今的养父母收留,还出钱供我读书,盼着将来能帮我寻回亲人。”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夏氏,语气添了几分愤慨:“五年前,家姐嫁入夏家,起初姐夫待她尚可,靠着帮人背货维持家用。可姐夫有个弟弟夏冬,是个好吃懒做的赌徒,欠下一堆赌债被人追得走投无路,前两年就逃出去躲债了。债主找上门,夏氏不仅拿家里的钱替夏冬还了债,还转头就刁难家姐,逼着她回娘家要钱填补窟窿。家姐不肯,她便怀恨在心。”
“后来,夏氏竟趁姐夫外出干活,偷偷往家里带陌生男人,逼家姐卖身换钱!每次都被家姐拼死反抗,把人打了出去。见硬的不行,她就到处散播谣言,把家姐的名声往泥里踩。”
“更恶毒的是,夏氏竟想把我年幼的侄女卖到窑子里换钱!幸亏姐夫及时发现,拼死把孩子抢了回来。可没过多久,姐夫在搬货时被掉落的货物砸伤,腿硬生生断了,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家姐求夏氏拿出钱来治伤,她却眼皮都不抬,说要钱可以,除非家姐去卖身!”
唐越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无尽的悲愤:“家姐走投无路,只能白天黑夜地帮人洗衣服、缝补衣物,一点点攒钱藏起来,想给姐夫治病、养孩子。可这钱被夏氏发现后,她竟反咬一口,说家姐的钱是卖身换来的,当众糟践家姐的清白!”
他重重磕了个头,额头抵在地上:“青天大老爷,这夏氏心肠歹毒,打家姐、害侄女、还诬陷好人,求您为民女做主,还家姐一个清白啊!”
堂外看热闹的百姓听完,顿时炸开了锅,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
“我的天,这婆子也太黑心了!”
“连亲孙女都敢卖,还是人吗?”
“怪不得唐舒哭得那么惨,原来是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
骂声此起彼伏,句句都像刀子扎在夏氏身上。她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扭曲得几乎变了形,那双三角眼恶狠狠地瞪着唐越,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