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景年猛地蹲下身,双手死死抓着头发,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头皮。
巨大的悔恨和恐惧像潮水般将他淹没,让他几乎窒息。
他想起依诺手臂上那道替他挡刀的疤痕,想起她守在婚房里的无数个深夜,想起她被他扔进海里时的绝望。
他欠她的,何止是十二年的青春,更是一条鲜活的命。
“我……”
他的嘴唇哆嗦着,眼眶不受控制地泛红,双膝不自觉的跪下。
“我错了……诺诺,我真的错了……
他想起依诺手上狰狞的疤痕。
有一道为救自己时留下的。
还有两道是自己亲手弄伤的。
他抬起手抽了自己两个大耳刮子,清脆的声响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
想起她守在婚房里的无数个深夜,想起她看着他时眼里曾经有过的光,那些光,全被他亲手掐灭了。
“我混蛋……”
他哽咽着,泪水终于冲破防线,顺着脸颊滑下。
“诺诺,你打我、骂我都行,别把我推开……依氏的难关我来扛,夏沁那边我会处理,我……”
“处理?”
她冷笑一声,那笑声更冷了,仿佛冻得司景年浑身一僵。
她缓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曾经让她爱入骨髓,如今却只剩憎恶的男人。
“你怎么处理?”
“把这几年的痛苦还给我?”
她伸出自己的手,掌心向上,那几道疤痕在灯光下格外醒目。
“还是还我一条命?
毕竟你把我推进深海的那一刻,我早就死过一次了。”
她顿了顿,眼神里翻涌着积压十二年的委屈与愤懑。
“或者,你能把我曾经对你的真心捡起来?
司景年,你告诉我,碎了的镜子怎么拼回原样?
死过的人怎么再活一次?”
司景年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依诺,声音里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
“我可以!
我什么都可以做!
司氏的股份我都给你,夏沁我会让她身败名裂,牢底坐穿!
我当年做的那些事,我用余生来赎罪!
诺诺,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他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曾经在商场上运筹帷幄、杀伐果断的气场荡然无存,此刻只剩下卑微到尘埃里的乞求。
他膝行两步想抓住依诺的衣角,却被她嫌恶地后退躲开。
他知道自己的话有多苍白,可他除了这些,再也拿不出任何能弥补依诺的东西。
那些被浪费的时光,那些被辜负的真心,那些永远无法挽回的伤痛,都是他欠她的债。
依诺看着他这副模样,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觉得可笑。
她见过他爱夏沁时的温柔体贴,见过他对自己的冷漠刻薄,唯独没见过这样的司景年。
可这又如何?
“我后悔14岁那年在冬青丛里遇见你,后悔大一那年为你挡下那把刀,后悔答应和你联姻,更后悔这十二年里所有为你心动的瞬间!”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积压的情绪终于有了出口。
“如果时间能倒流,我宁愿被那些人霸凌至死,也不要做你和夏沁感情里的垫脚石,不要做你司景年身边可有可无的附属品!”
“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