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骁认出那正是依诺和她吃饭时穿的那件外套。
喉间涌上的腥甜让他眼前炸开一片血雾，所有理智在瞬间崩解。
他疯了似的冲向最近的巡逻艇，两个船员试图阻拦，却被他用手肘狠狠撞开，其中一人后脑勺磕在船舷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开船！”
他一把揪住警卫员的衣领，“朝着那片海域全速前进！”
引擎轰鸣着启动，巡逻艇如离弦之箭冲向目标。
霍云骁站在船头，任凭暴雨抽打在脸上，咸涩的雨水流进嘴里。
他死死盯着那团在浪涛中若隐若现的墨色，拳头握得青筋暴起。
巡逻艇劈开浪墙逼近，探照灯将海面照得惨白如昼。
霍云骁突然翻身越过栏杆，徒手抓住抛来的救生钩，整个人如钟摆般荡向漂浮物。
“危险！” 船员的惊叫被引擎声碾碎。
他的指尖终于勾住外套衣角，咸腥的海水立刻灌进袖口。
当众人合力将他拽回甲板时，那件浸透的墨色外套耷拉在他怀中，布料下凸起的诡异轮廓让所有人呼吸一滞。
掀开破损的后襟，暗红色血迹混着细碎皮肉黏在布料纤维间。
衣服背部几乎被撕扯成碎布条，浸透的布料上暗红血迹层层叠叠，干涸的血痂与新鲜的血渍交错，在探照灯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破损处皮肉外翻，组织呈现不规则的撕裂状，部分区域甚至能直接看到森白的脊骨，伤口边缘翻卷的肉絮上，还沾着星星点点的海藻与贝类碎屑。
“这伤口... 不像是撞击礁石造成的。”
随行的医疗兵蹲下身，戴着乳胶手套的手指小心避开伤口，
“创面参差不齐，有明显的撕咬痕迹，更像是被海洋生物攻击。”
暴雨如注，海浪拍打着船舷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却盖不住甲板上令人窒息的沉默。
搜救人员的目光在染血的外套与翻滚的海面之间游移，
每个人都明白，在这片危机四伏的海域，失踪超过数小时又遭受如此重创，绝无生还的可能。
海岸警卫队队长握紧对讲机的手微微发颤，指挥中心催促撤离的指令已经重复了三遍，而他却不敢轻易开口打破这可怕的寂静。
霍云骁依旧抱着那件残破的外套，雨水顺着他毫无血色的脸颊滑落，与眼角不知是泪还是水的痕迹混在一起。
“继续找...”
他的声音沙哑破碎，像是从喉咙深处硬生生挤出来的，
他不信，不信昨天还和她一起吃饭的那个鲜活明艳的女子，今天就这样消失在这片冰冷的海域。
突然，他疯了似的站起身，踉跄着冲向驾驶舱，一把揪住驾驶员的衣领：“往西南方向找！她肯定就在那边！”
海岸警卫队队长脸色凝重，
雨越下越大，最后成了大暴雨。
豆大的雨点砸在甲板上，发出密集的鼓点声，探照灯的光束在雨幕中扭曲成朦胧的光晕。
海浪借着狂风的威势不断攀升，巡逻艇在浪尖与波谷间剧烈颠簸，船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风速每秒 25 米，浪高超过 4 米，继续搜救风险极大！”
船员攥着气象报告的手被雨水泡得发白，朝着队长大喊。
指挥中心的回电也在此时响起，要求所有船只立即撤离这片海域。
“霍先生，我们必须立即撤离这片海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