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玄风看着这些年轻人将一具具尸体拖入事先挖好的深坑,然后用泥土和碎石掩埋。
他们动作虽不专业,却胜在人多势众,加上一股子邪乎的干劲,效率倒也不低。
他脑中浮现罗弈样子。
武道,在罗弈的力量面前,真的不值一提。
但他所坚持的,又是什么?
是传承,是精神,还是不可能达到的大宗师境界?
张玄风感到疲惫,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多是心灵上的。
他的一生,都在追求武道的极致,然而现在却有些心灰意冷。
远处,隐约传来一声枭鸣,更增添了山谷的寂寥。
年轻人们的低语和挖土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们是这片混乱中唯一的活气,也是张玄风此刻唯一的同伴。
他摇摇头,心想,或许这才是这个时代的新常态。
他老了,跟不上时代了。
他再次闭上眼睛,不再去看那些忙碌的身影,而是努力将心神沉入丹田,感受着体内那微弱的气流。
他必须尽快恢复。他有预感,今晚发生的一切,或许只是个开始。
......
离山谷约莫几公里外的一处小山坡,灌木丛生。几道人影隐匿其间,手中的望远镜正对准了山谷的方位。
“看出什么名堂了吗?张弛是怎么死的?”一个留着短须的中年男人低声问道,他的声音沉稳,听不出喜怒。
“天色有点黑,看不清楚。”
一个男子放下望远镜,面色凝重,“只看到张弛突然捂着喉咙,然后就倒地了。也没看到近身搏斗的痕迹。不像是武者对决,不会是是突发疾病吧。”
“突发疾病?”短须中年男人眉头微蹙,“武道高手,即便有些隐疾,也绝不可能毫无征兆地倒毙。你再仔细回想,有没有其他细节?”
另一个男子回忆道:“我看到那个张玄风老头,手上拿了一把手枪。不会是开枪打死的吧。但是,距离有点远,看得不真切,张弛死是时候也没有听到枪声。”
“手枪?”短须中年男人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子弹不是已经被打完了?可即便是手枪,张弛那小子的实力,也不至于反应不过来。他虽然年轻,但在张家年轻一辈中,也排得上前三了,一般的枪械都很难伤到他。”
旁边一位面色阴沉的男子冷笑一声:“哼,他算什么前三?不过是张家为了维系颜面,强行捧出来的废物。平时仗着有张家撑腰,无法无天,如今死在外面,也是咎由自取。”
“王老三,话不能这么说。”短须中年男人声音沉了几分,“他再不堪,也是张家的人。他死在这里,恐怕我们武盟也会被追责的。”
“呵呵,又不是我们杀的他,是他自己刚愎自用要来的。早就和他说过张玄风不简单,他非要逞强。”王老三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
“若不是你故意引导他,他又怎么会上当?”另一个队员小声嘀咕了一句。
短须中年男人眼神一冷,瞥了那队员一眼。那队员立刻闭上嘴,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言。
短须中年男人收回目光,声音里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怒气。
“我们武盟为张家卖了几千年的命,死了多少人?他们不过死一个年轻子弟,算什么?如今那些老顽固,还抱着那所谓的血脉论不放,真当自己是皇亲国戚了?”
他说完,眼神扫过其他队员,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
“这些年,武盟为张家奔走,收罗了多少奇珍异宝?又为他们背了多少黑锅?结果呢?我们依旧只是他们的奴仆,甚至连修炼资源都要看他们的脸色!”
短须中年男人重新举起望远镜,看向山谷深处:“走吧,我们下去看看。这个张玄风,到底用的是什么手段,能让张弛那小子死得如此悄无声息。顺便,也探探他的底。总要给张家交点东西不是吗。”
他放下了望远镜,对身边的几名队员挥了挥手:“所有人注意隐蔽,保持警惕。长老会那边,我已经通知了,估计很快就会有人过来。在这之前,我们必须先掌握主动。”
说完,他带头,猫着腰,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朝着山谷的方向潜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