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机,在飞速地流逝。
他抬起手,似乎想要伸手去拿悬浮在他眼前的那一枚玉剑。但他的手只抬到一半,便无力地垂了下去。
他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那份嚣张,那份自信,那份视人命如草芥的冷漠,都化作了无尽的虚无。
大祸......将至......
原来,那句忠告,是真的。
“扑通。”
他高大的身躯,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重重地砸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死了。
这个实力深不可测,狂傲不可一世的年轻人,就这么轻易地,死在了一枚小小的玉剑之下。
山林间,再次恢复了死寂。
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仿佛在诉说着这片土地刚刚经历的荒诞与血腥。
玉剑上的光芒,缓缓散去。它从空中缓缓滑落,落在旁边的草地上,沾上了一点血迹,恢复了古朴无华的模样。
张玄风怔怔地看着这一幕,大脑一片空白。
他赢了?
不,他败了。
败得体无完肤。
是罗弈赢了。
一个甚至不在这里的人,用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决定了这场战斗的胜负。
良久,他才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他拖着受伤的身体,一瘸一拐地走到年轻人的尸体旁,弯下腰,捡起了那枚小小的玉剑。
他用衣角,仔细地擦拭着上面沾染的血迹,神情庄重,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的珍宝。
就在他准备将玉剑重新收好的时候。
不远处的树林里,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张玄风眼神一凛,瞬间戒备起来。
还有人?
他循声望去,只见几个脑袋,正从一丛茂密的灌木后面,探头探脑地向这边张望。
正是那群去而复返的年轻人。
他们赶到的时候,恰好是那玉剑化作流光,洞穿年轻人喉咙的瞬间。
他们看到了什么?
他们看到那个不可一世的黑衣高手,像个木桩一样站在原地。
他们看到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大爷,跪在地上,仿佛已经落败。
然后,一道白光闪过。
快到他们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下一秒,那个黑衣高手,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杀死他的是一把悬浮在空中的剑!
整个过程,沉闷到了极点。
“我......我操......”板寸青年躲在灌木丛后,声音都在发抖,“你......你们看见了吗?”
“看......看见了......”眼镜青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下的双眼,瞪得像铜铃。“是......是那把小剑......它自己飞过去......杀了那个人......”
“飞......飞剑?”驴友老李的牙齿在打颤,“真的有飞剑?”
“剑仙!是剑仙啊!”一个狂热的玄幻迷,已经激动得快要哭出来了。
“老登!你还说你不是神仙!”
他们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狂热与激动,再也顾不上什么隐藏,一股脑地从灌木丛里冲了出来。
为首的板寸青年,更是以一种百米冲刺的速度,扑到了张玄风面前。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张玄风始料未及的动作。
他“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对着张玄风,就是一个响亮的磕头。
“神仙!神仙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他这一跪,立马起了连带效应。
身后的那群人,也纷纷反应过来,有样学样地跪了一地,嘴里喊着五花八门的称呼。
“请大仙渡我!”
“祖师爷!求您收我为徒吧!我愿意端茶倒水,做牛做马!”
“剑仙爷爷!您看我根骨如何?能不能学御剑术?”
一时间,刚才还有些肃杀的气氛,忽然画风突变,成了一个大型的拜师现场。
张玄风手持玉剑,站在一堆尸体中间,看着面前这群跪地磕头、涕泪横流的年轻人,整个人都懵了。
这又是什么情况?
他活了七十多年,打过架,杀过人,被人追杀过,也被人敬仰过。
但被人当成神仙跪拜,还是头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