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
神性。
锚点。
他想起自己杀死偷猎者时过于平静的情绪。
他的情感，确实在变得越来越淡漠。
苏清瑶没有注意到罗弈的异常，她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回忆里。
“可是，等他发现这个方法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他的生命层次，已经进化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他和普通的蓝星人类之间，出现了......物种隔离。”
“所以，他只能离开蓝星，飞往浩瀚的宇宙深处，去寻找一个能够让他繁衍后代的伴侣。”
“这更像是他人性的自救。”
“也正是因为这场远行，他错过了保护地球的最佳时机。”
“所以，当他回来的时候，蓝星，已经处在了毁灭的边缘。”
“可也是在那个时候。”
苏清瑶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蓝星的幸存者们，并没有因为他的拯救而感恩戴德。反而，有很多人站出来，指责他，谩骂他。”
“他们质问他，为什么不早点回来？他们把亲人死亡的痛苦，把文明毁灭的责任，全都归咎在了他的身上。”
“那个拯救了所有人的男人，最后，却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罪人。”
苏清瑶惨然一笑，她看着罗弈，一字一句地说道。
“而那个男人......”
“他就叫，罗弈。”
故事讲完了。
一个听起来无比荒诞，却又在逻辑上也说得过去的故事。
罗弈看着她，沉默了许久。
夜风吹动着苏清瑶的发梢，也吹动了她米色风衣的衣角。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罗弈的回应。
她知道，自己刚才说出的那番话，对任何一个正常人来说，都太过匪夷所思。
“所以，”罗弈终于开口了，他的嗓子有些干涩，“你？”
苏清瑶凄然一笑，说道。
“没错。”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我重生了。”
“重生回到了这场灾难发生之前，重生回到了罗弈，也就是你还没有彻底失去人性之前。”
重生。
这个词太过荒诞了。
但是，如果说之前的一切，还可以用巧合，或者某种他不知道的情报渠道来解释。
那么，他身体正在发生的进化，以及他正在渐渐失去人类情感的这件事。
除了他自己，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知道。
或许，苏清瑶没有说谎。
罗弈看着她，问出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你说，对抗那种神性侵蚀人性的方法，就是繁衍，留下血脉。”
“所以，你重生回来......”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苏清瑶已经从那种悲伤的情绪中脱离出来，听到罗弈这么直白的问她。
她的脸色还是有些发烫。
她毕竟是一个女人。
还是一个从小到大都无比骄傲，从未对任何异性假以辞色的天之骄女。
但她还是没有躲闪，迎着罗弈的目光，重重地点了点头。
“是的。”
“我已经做好了准备，请务必考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