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装作不经意地撩了一下头发，视线却始终落在罗弈的侧脸上，观察着他的反应。
几个人都是刚毕业，寒暄了几句，话题很快就聊到了工作上。
那个罗弈叫不出名字的男同学，先开了口。他叫孙浩。
“大勇，你现在在哪高就啊？大学时候你可是风云人物，毕业了肯定差不了吧？”孙浩端着酒杯，话里带着几分试探。
“害，什么高就，为人民服务。”王大勇一拍胸脯，颇为自豪，“我现在是辅警。”
“辅警？”
孙浩重复了一遍，然后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哦，辅警啊。那也挺好，辛苦是辛苦点，但稳定。”
他嘴上说着好，但那股子优越感，几乎要从脸上溢出来。
张梦洁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辅警？不是正式警察？
她心里给王大勇画上了一个叉。本来还觉得他讲义气，人脉广，现在看来，也就那样了。
刘艾在一家国企做文员，工作清闲，待遇尚可。孙浩则进了一家互联网公司，当了个小组长，言谈间对自己月薪过万的收入颇为自得。
聊了一圈，孙浩的视线落在了始终沉默的罗弈身上。
“这位同学呢？看着面生啊。”
“我兄弟，罗弈。”王大勇替他回答，“我们一个宿舍的。”
“哦，罗弈啊。”孙浩点点头，“那你现在做什么工作？”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了过来。
尤其是张梦洁，身体微微前倾，摆出了一副很感兴趣的姿态。
毕竟，长得这么帅，工作再体面一点，那就完美了。
罗弈端起桌上的柠檬水，喝了一口。
“没工作。”
三个字。
轻飘飘的。
卡座里的空气，又一次安静了。
张梦洁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
没工作？
她悄无声息地，把身体坐直，然后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开了一段距离。
这个男人，长得再帅，气质再好，终究是个无业游民。
玩玩可以。
谈恋爱？那就算了。
孙浩的优越感彻底爆棚了。
一个辅警，一个无业游民。
他今天就是全场的焦点。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高谈阔论起来，从公司的期权激励，讲到他刚摇到号准备买的车，话语里全是对自己现状的满意和对未来的规划。
刘艾听得有些羡慕。
王大勇则脸色不太好看，他听出了孙浩话里话外对他的轻视。
“罗弈，你怎么不找工作啊？你不是还有铺子收租吗？躺平了？”王大勇撞了撞罗弈，想替他挽回点面子。
“铺子？”孙浩立刻抓住了关键词，“什么铺子？一个月能收多少租啊？几百？一千？”
“现在这年头，光靠收租可不行。年轻人，还是要奋斗。”他转向张梦洁，露出了一个自以为很迷人的笑，“梦洁，你说对不对？女人还是得找个有上进心的男人。”
张梦洁敷衍地笑了笑，没接话。
孙浩却把这当成了默许，他端起酒杯，站了起来。
“来，咱们一起喝一个！”
“尤其要敬一下我们的大忙人，王警官！”他特意在“警官”两个字上加重了读音。
“天天在外面风吹日晒，维护治安，多辛苦啊！不像我们，只能坐在办公室里吹空调，一个月也就拿个万把块钱，跟你们这种为社会做贡献的比不了，比不了！”
这话一出，王大勇的脸，彻底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