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老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干巴巴地开口。
“你这脉象......”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
“......沉稳，有力，浩瀚如江河。”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在给一头成年的猛虎把脉！”
他再次将罗弈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脸上的表情充满了矛盾和不解。
“你这身体......你确定你需要补？”
罗弈没有过多解释，只是点了一下头，说出了最根本的原因。
“饿。”
一个字。
却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老者脑中的某道门锁。
老者愣在原地。
不可能的脉象。
强壮到不像话的身体。
以及那一个言简意赅的“饿”字。
无数线索在他脑中碰撞、串联，最终汇成了一个让他自己都感到心惊的推论。
他脸上的疑惑和不解尽数褪去，取而代代的是一种近乎狂热的兴奋。
“我明白了......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老者突然一拍大腿，激动地在狭窄的柜台后来回踱步。
“气血过于旺盛，身体自行消耗巨大，如同一座烘炉，任何填进去的寻常柴薪，入之即焚！所以才会永远感觉饥饿，永远填不饱！”
他停下脚步，双眼放光地看着罗弈，就像在看一件稀世珍宝。
“你这不是要‘补’，你是要‘填’！用普通的食物去填，那是杯水车薪！用你那张破方子去填，更是南辕北辙！”
老者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这种体质，这种脉象......我只在一些祖上传下来的孤本杂记里见过类似的描述！”
“说古时候那些将横练功夫练到极致的传武宗师，体内气血奔腾如汞，寻常五谷根本无法满足其消耗，必须辅以特制的药膳、大丹，才能维持身体机能！”
他越说越激动，指着罗弈。
“小伙子，你这身体，就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啊！”
罗弈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这些话听起来玄之又玄，但他却明白，这个老者，恐怕是说对了。
老者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他强行平复了一下情绪，但眼中的光芒却丝毫未减。
“你那张方子，不行，扔了吧。”
他从柜台下层摸索着，取出一个古朴的木盒，从里面拿出一张泛黄的、用毛笔书写的药方。
“这是我一位朋友的方子，不外传，也不卖。”
老者将那张方子小心翼翼地放在柜台上。
“今天，我破例给你用一次。”
“我给你抓药，不收钱。”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罗弈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果然，老者话锋一转，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如果这药，对你真的有效......”
老者的表情变得无比郑重。
“你得答应我，跟我去见一个人。”
罗弈看着他。
这很是可能解决自己根本问题的免费药方。
他几乎没有犹豫。
“好。”
听到这个回答，老者紧绷的脸瞬间松弛下来，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爽快！”
他不再多说废话，转身走向背后那顶天立地的巨大药柜，精神矍铄地拉开一个个抽屉，开始按照那张古方抓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