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走后,茶肆里的喧闹声慢慢回温,可萧烬面前的那碗雨前龙井,却早凉透了。
他捏着茶盖的手指泛白,视线落在桌角的酥饼上,明明刚才还觉得香甜,
此刻却连咬一口的胃口都没有——胸口里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心跳快得发慌,手心更是烫得厉害,像是有团小火在烧。
“萧公子,您怎么了?”林晚最先发现不对,她把刚剥好的橘子递过去,指尖不小心碰到萧烬的手,立马缩回了手,“呀!您的手怎么这么烫?是不是刚才那紫袍人对你做了什么?”
她说话时眼尾带着慌,原本温顺的语气里多了几分急切,典型的“茶”式担忧。萧烬收回手,往衣襟里藏了藏,摇了摇头:“没做什么,就是……有点闷。”
“闷?”林晚皱着眉,往他身边凑了凑,压低声音,“您别骗我了,刚才他说‘血脉’的时候,您的脸都白了。是不是他跟您说的那些话,真跟您有关系啊?”
这话戳中了萧烬的心事。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刚才墨渊的眼神——那眼神像能看透他的骨头,还有体内那股奇怪的反应:墨渊一靠近,他的血脉就像活过来似的,雀跃着、叫嚣着,有种想往墨渊身边凑的冲动;可理智又在尖叫,师尊的话一遍遍在耳边响:“凡与魔神血脉同源者,皆可能引你入歧途,务必远离。”
“不是有关系,是……”萧烬睁开眼,语气里满是困惑,“我体内好像有东西在跳,尤其是刚才他坐在对面的时候,那东西跳得更厉害,像……像遇到了熟人。”
“熟人?”林晚的声音拔高了些,又赶紧捂住嘴,左右看了看,才小声说,“那紫袍人一看就邪里邪气的,哪能是您的熟人?肯定是他搞的鬼!说不定是用了什么邪术,让您觉得亲近,好骗您跟他走!”
她说着,手悄悄按在腰间的匕首上,眼神也冷了下来——这是她“刚”的一面,护着人时半点不含糊。“您别信那东西的反应!说不定是邪术勾着您呢!要是他再找来,我就帮您挡着,大不了咱们喊茶馆的人一起上!”
萧烬看着她紧绷的侧脸,心里暖了暖,可胸口的悸动还没停。他摸了摸腰间的烬霜剑,剑柄的冰凉稍微压下了点燥热:“我知道他不是好人,可那种感觉……很奇怪。”
他顿了顿,眉头拧得更紧,终于说出了那句藏在心里的话:“此人气息,为何让我既警惕又向往?”
林晚愣住了,张了张嘴,一时没接上话。她没经历过这种事,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伸手拍了拍萧烬的胳膊,语气又软了回来:“您别慌,说不定是您太紧张了。咱们先离开黑石镇,找个安静的地方歇两天,说不定那股奇怪的感觉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