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去,一道低沉而威严的钟鸣声,便响彻了整个天衍宗上空。
钟声九响,这是召集所有在宗长老与核心弟子前往主峰天衍殿议事的信号。
寻常事务,绝无此等规格。
一时间,各峰各殿皆有流光飞起,化作道道遁光,汇聚向主峰方向。弟子们纷纷驻足观望,心中猜测着究竟发生了何等大事,竟需敲响九音聚将钟。联想到近日宗门内诡异的气氛,一种不安的预感在许多人心中蔓延。
清弦峰偏殿内,萧烬也被钟声惊醒。他结束修炼,眉头微蹙。这钟声来得突然,且意味非同寻常。他隐约觉得,或许与近日宗门的紧张氛围有关,但并未多想,只当是宗门有重要决策需共同商议。作为新晋金丹真传,他自然在应召之列。
他整理好衣袍,背上烬霜剑,神色平静地走出偏殿,化作一道剑光,紧随其他遁光之后,飞向主峰。
天衍殿内,气氛庄重得近乎压抑。巨大的殿宇中,掌门玄诚子端坐主位,面色沉静,看不出喜怒。两侧,数十位宗门长老已然按序就座,个个神情严肃,目光低垂,或捻须沉思,或眼观鼻鼻观心。连平日与清弦峰交好的几位长老,此刻也保持了沉默。凌昊长老坐在靠前的位置,嘴角似有若无地噙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冷笑。
下方,上百名核心弟子肃立,鸦雀无声。整个大殿落针可闻,只有众人细微的呼吸声,交织成一种令人心头发紧的寂静。
萧烬步入大殿时,立刻感受到了这不同寻常的氛围。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有好奇,有探究,有担忧,也有……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他心中那丝不安悄然扩大,但依旧保持着镇定,走到核心弟子队列的前方站定,向掌门和诸位长老躬身行礼。
掌门玄诚子微微颔首,并未多言。
就在这时,大殿上方的空间微微扭曲,一道白衣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专属于他的那个空置的宝座之上。正是清弦仙尊,沈清弦。
他的出现,让本就凝重的气氛更是为之一滞。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了他。
然而,今日的清弦仙尊,与往日截然不同。
他依旧是那副俊美无俦的容颜,但脸上却仿佛覆盖了一层万年不化的寒冰,没有丝毫表情,眼神深邃如渊,不见丝毫波澜,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他端坐于上,甚至没有看向掌门,也没有扫视众人,目光……直接落在了刚刚站定的萧烬身上!
那目光,不再有往日的淡然,更无一丝一毫的温和,而是如同两柄出鞘的绝世寒剑,冰冷、锐利,带着一种审视罪人般的漠然与……失望?
萧烬被这道目光锁定的瞬间,浑身猛地一僵!一股寒意自脚底直窜天灵盖!他从未见过师尊如此眼神!那是一种彻底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意?
怎么回事?师尊为何如此看我?
巨大的困惑和突如其来的恐慌,如同潮水般涌上萧烬的心头。他张了张嘴,想如同往常一样恭敬问候,却在师尊那冰冷的目光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