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脱罪,我趁穆仲礼和老妇对话之时,背对画板,反手用笔在原稿处偷偷重新修改了,凭着记忆,默画出一老叟垂钓。
幸亏徵明替我用白布盖上了此画,所以众人皆未瞧见改后的新画。”唐寅道出真相。
“这不可能,那姓穆的跟老妇的对话不过短短四句,极短的时间内,你如何能默画出来?”文徵明疑道。
“学生作画,胸有成竹。整个画稿都已印刻在我的脑中,即使闭上眼睛,也能原样复刻出来。
且学生自幼跟随师父学画,已练得手速惊人,画速比普通人快上十倍不止,须臾之间,立刻而就,这次默画还算慢的了。哈哈!”唐寅得意洋洋。
“伯虎才智双全,惊为天人。沈先生,我真羡慕你有这样的徒弟啊!”程彦忍不住鼓掌称赞。
我实未料到此次桃花潭之行竟如此惊心动魄。
也确实因两个后生的勇敢机智、临危不惧而备受震撼。
后来,唐寅与沈周、文徵明、仇英并称“吴门四家”,在绘画艺术方面为我大明贡献了诸多瑰宝。
但这次的相聚也恰恰掀开了唐寅与程彦的一段骇世孽缘。
回到休宁,沈周与唐寅、文徵明住在客栈。
我仍回到程彦的宅子,因他之前说在休宁老家的藏书比南京家里的还要多,便想去一观究竟,看看到底是否如传言那样壮观。
到了地方,果然还是我的眼界狭小了。
整个藏书阁高三丈,占地颇广。
阁内宽敞宏亮,藏书众多,虽不及皇宫的文渊阁精致气派,但也不俗。
程彦见我又呆住了,笑着连忙拉着我进去参观。
“这里的藏书有些年份了,大多是祖上传下来的。我父亲也是爱书如命,以前外放任官的时候带不走太多,总觉得遗憾,所以每居一处,必安排建室藏书。”他对我说。
经史子集、诗词小说,应有尽有。
我甚至随意翻找便能拿出一本绝版书籍,简直令人欣喜。
这一天便什么也做不了了,和程彦一起读书、讨论,不觉时间流逝。
到了深夜,九方无恒看我们还未归,与书意一起送来了铺盖、用具和餐食,我与他便席地而卧,彻夜长谈。
翌日,程彦说程大位过来找他,问我要不要一起去。
我在书阁意犹未尽,不想离开,便放他去了。
但他一走,我就有点后悔了,此处只剩我一人,不免有些孤寂,便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来徽州已有十日,也打扰了他十日,回北京路上还需数日。
终须一别,不如向他告辞,以后再来探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