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朝廷派人在城中张贴了告示:
【为晓谕事:近日京中忽生谣言,蜚语横流,乃是奸佞之徒心怀叵测,构陷镇国公姜砚山者,其言虚妄,其事凿空,全无实据,实为捏造。】
【镇国公世受国恩,执锐披坚,功在社稷。此等忠良之臣、朝廷之柱石,岂容小人信口诋毁?今已将罪首从严究办,以示惩戒!】
【尔等百姓,务须各安生业,当知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切勿轻信流言,更不可附和谣传,以致为虎作伥、牵连无辜......】
告示下很快便挤满了围观的百姓,大家终于明白原来这两日的流言蜚语并非意外,而是有人故意陷害镇国公府,连朝廷都张贴告示为镇国公府正名,他们还有什么好质疑的?
只是不知道这背后黑手究竟是何人?
告示只说已严惩凶恶之徒,却没有说此人是谁,百姓们都好奇不已,一边痛骂陷害镇国公府之人,一边纷纷猜测对方究竟是谁。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提起,说姜国公的弟弟姜继安被圣上革了职,还被当众剥下了官袍,继而引得百姓们都猜到了他的身上,认为流言之事定是姜继安所为,不然好好的圣上为什么要革他的职?而且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弟弟陷害兄长的言论很快在京中传言开来,人们纷纷唾骂姜继安狼心狗肺、人面兽心,连带又翻出了孟氏母子三人先前做下的恶事,将这一家人从头到脚骂了个痛快。
姜继安的名字仍和前几日一般在京中广为传扬,只不过之前是同情,而如今却全是一身骂名了......
与此同时,官府也发出了告示,告知前日刘家命案一事,天香楼乃是被人陷害,而真凶则是万明楼掌柜齐东明和死者堂哥刘奇,还了天香楼和沈家的清白。
告示一出,百姓们更是议论纷纷,一边同情天香楼的掌柜,一边痛骂齐东明禽兽不如,整个京城比起前几日更是热闹了几分。
穆楚楚看到告示,挎着篮子急匆匆回了小院。
老爷怎么会被革职呢?不过是几句流言蜚语罢了,为什么会闹到如此严重的地步?!
穆楚楚心焦不已,又不敢去找姜继安,急得她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只能等待姜继安回来。
不知过了多久,远门发出声响,姜继安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穆楚楚抬眼看去,就见姜继安穿着一身不合身的长衫,连腰带也没有系,头发凌乱拢起,一脸呆滞颓丧。
她呼吸一滞,忙不迭迎了上去,扶着人进屋。
两人相识多年,穆楚楚何曾见过姜继安如此狼狈的模样?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宽慰。
将人安顿在椅子上,穆楚楚倒了一杯茶放在他手边,有些踟蹰地开口,“老爷,您......还好吧?”
可姜继安只是愣愣地坐在椅子上,双眼发直,半句话都不肯说。
穆楚楚心急,却也知道眼下不是劝说的时候,只好在一旁坐下陪着他。
这时,里间的穆泽琪听到前堂的动静,手里拿着一个拨浪鼓“噔噔噔”跑了出来。
看到坐在屋内的父母,穆泽琪开心地跑到姜继安面前,晃动着手里简陋的拨浪鼓,“爹爹!看琪儿做的拨浪鼓!”
拨浪鼓“咚咚咚”的声音在屋内响起,透着一股不合时宜的热闹喧嚣。
穆楚楚连忙拉过女儿的手,小声哄着,“嘘——琪儿乖,先回屋玩儿好不好?”
“不好!”穆泽琪挣开她的手,又晃了晃拨浪鼓,“琪儿要和爹爹一起玩儿!”
看着女儿脸上那不符合年纪的天真烂漫,穆楚楚心中酸涩不已。
穆泽琪转身扑到姜继安身边,“爹爹你快看呀!这可是琪儿做了好久才做好......”
姜继安转头看向穆泽琪,冷冷开口,“滚。”
穆泽琪愣住,喃喃出声,“爹、爹爹......”
姜继安一把扯过她手里令人心烦的拨浪鼓,用力摔在地上,脸色阴沉可怖:
“滚!都给我滚!”
穆泽琪哪里见过爹爹这副可怕的模样,顿时吓得放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