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医,宫里的日子不好过吧?”
姜韫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茶杯,说出口的话却冰冷无情:
“辛苦应付后宫的娘娘们不说,还要在同僚之间周旋,多累啊......不过此事也怪我父亲。”
“怪我父亲当年救下了你,若他不多此一举,你便能安心地命丧黄泉,哪里还需要受今日的辛苦?”
“毕竟像陈太医这种无耻之尤,根本不配活在世上。”
陈太医浑身一颤,想到姜国公对他的救命之恩,心里比受千刀万剐还要痛苦。
姜韫收回手,看着陈太医轻蔑一笑。
“不过事到如今也可以挽回,今日我便替父亲了解你的性命,以弥补他当年滥发慈悲之过错!”
“霜芷,动手!”
话音落下,陈太医脖子上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吓得他惊叫出声:
“我说!我都说!”
姜韫看了霜芷一眼,霜芷微微松手,不过长剑还架在他的脖子上。
陈太医颓丧地瘫坐在地上,双眼空洞无神,认命开口:
“是昭月公主指使我的......”
“昭月公主?”姜韫浑然不信,“镇国公府同她无冤无仇,她为何要害我母亲?陈太医,编假话之前也要动动脑子。”
陈太医慌张跪地,面上一片真切,“姜小姐,我发誓说的都是真的!那鬼哭蓟是昭月公主给我,要我加在姜夫人的药包里,是昭月公主要害夫人啊......”
姜韫微微眯眼,“那你说,昭月公主为何要害我母亲?”
陈太医拼命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昭月公主指使,我一家老小全都捏在她手上,我不敢不从啊......”
姜韫打量着陈太医的神色。
见他神情不似作假,便明白他真的不知道裴令仪害人的原因。
“一家老小?”姜韫冷笑一声,“她堂堂一国公主,岂会做出如此龌龊之事?”
“是真的,姜小姐您一定要相信我......”陈太医语无伦次,“今日、今日我带来的药包,里面放了双倍的鬼哭蓟,这都是昭月公主要我做的......”
姜韫眉心微蹙,面色冷了几分。
“陈太医,我父亲当年救你性命,你不顾念这份恩情也就罢了,竟然听从旁人指使害我母亲,你的良心喂狗了吗?!”
陈太医心如刀割,瞬间红了眼眶,痛哭出声:
“我也不想......我也不想的啊!”
“可我若是不听殿下的话照做,她便要杀我妻儿老小,我、我也无能为力......我不想牵连我的家人,只能按她的吩咐办事,可姜国公对我的恩情如同再生父母,每次看到姜夫人这副样子我就心痛难忍,恨不能替她受罪......”
“我无能,我保护不了自己的家人,也还不了姜国公的恩情,我不配为人!更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陈太医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懊悔,心中的悔恨和自责如潮水般向他涌来,竟让他心里真的生出了寻死的念头。
他看着姜韫,语气决绝:
“姜小姐,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姜国公和姜夫人,我愿以死谢罪!”
说罢,他猛然抬头,毫不犹豫朝肩头的长剑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