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旭柯先前挨了板子,从京中走时身上的伤未曾痊愈,谁料路上感染了风寒,一路高热不退,好不容易到了岑县后,不等衙役给他寻大夫,当天夜里便去了。
“姜大人,令公子病情来得急,小人也......无能为力。”差役惋惜道,“小人也因监管不力受到责罚,明日便要离京了。”
“姜大人、夫人,节哀。”
听完差役的话,孟芸浑身发软,颓然地跌坐在地上。
她无法相信,自己养育十几年的儿子,就这样没了?
“柯儿!我的柯儿啊!你的命好苦啊!”孟芸坐在地上放声痛哭,“你让娘亲以后可怎么活啊!你让我怎么活......”
姜继安面色悲痛,眼圈也泛了红。
他看向差役,哑声询问,“敢问我儿的尸首今在何处?本官想为他收尸.....”
没想到差役闻言面色一变,“姜大人,您也知晓我朝律法,令公子是囚犯,按律是不得为其收尸的,您就不要为难小人了......”
他能来姜家告知姜旭柯的死讯,已经是看在姜继安打点过的面子上,不然他才不会冒险前来。
更何况......
差役压低了声音开口,“姜大人,您听小人一句劝,您若执意为令公子收尸,万一被旁人知晓了,恐会牵连您的官位啊......”
差役说得坦诚,姜继安自然明白此事,可姜旭柯是他的儿子,他无法眼睁睁看着儿子的尸身流落异乡。
无奈之下,他只能先问出儿子尸首所在之处,后面再做打算。
送走了差役,孟芸已经哭晕了过去,姜继安命孙嬷嬷将人抬进屋内,自己坐在院中想着对策。
姜旭柯骤然离世,饶是姜继安先前做好了准备,一时间也难以接受。
无论如何,他都要把儿子的尸首带回来安葬才行。
一番思索后,姜继安心中有了成算,起身离开了家。
皇宫,玉华殿。
秋日的白昼总是黯淡,可却丝毫不影响殿内的华贵璀璨。
窗边的琉璃盏晶莹剔透,里面随意放着的夜明珠散发着温润的华光;金丝楠木架上,赤红的东海珊瑚枝虬结灼目,和旁边流光溢彩的宝石玉盘交相辉映。
香炉由金子打造,外形精巧秀气,袅袅烟气自香炉中散发,闻之令人心旷神怡;珠帘绣幕,罗帷宝帐,殿内处处彰显着奢华尊贵、无尚恩宠的气息。
云母屏风后,一道娇俏华贵的身影慵懒地靠在贵妃榻上,纤细白嫩的手中握着一本书,百无聊赖地翻看着。
旁边几名宫女规规矩矩垂首而立,每人手中都端着一个精美的金盘,里面放着各式各样的果子吃食。
这时,一名宫女进入殿内,绕到屏风之后,附在榻上之人的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话音落下,屏风后面响起一声轻蔑的冷嗤。
“哼,他的儿子死了,同本宫有何干系?”
声音如同轻灵的鸟鸣一般,婉转清越,悦耳动听。
宫女乖顺地候在一旁,没有开口。
过了片刻,那道身影懒散地起身,舒展了下身子,泠泠声音中透出几分冷漠:
“事情没办成多少,倒是给本宫添了不少麻烦。”
“告诉他,此事本宫无法插手,若想寻回儿子,不是还有他的兄长吗?”
宫女恭敬应下,“是,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