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侯府。
临窗的桌案前,陆迟砚正在提笔写字。
文谨推开门,急匆匆走了进来。
“公子,荒山发现金矿石了!”
陆迟砚手中的毛笔稍顿,复而又继续写下去。
“人呢?”
“人已经抓起来了,当时他要去报官,被孔六他们看到拦下了。”文谨回道。
“嗯。”
陆迟砚应了一声后便没再说什么,仍旧执笔认真写着。
文谨有些焦急,“公子,要不要给三皇子去信?”
“不着急。”陆迟砚说道。
见陆迟砚真的不急,文谨也只好耐着性子等着,将桌旁的灯点起。
一炷香后,天色完全黑了下来。
陆迟砚终于写完一篇完整的辞赋,他搁下笔,拿起宣纸晾干笔墨。
视线落在一处笔画上,那里有一道突兀的折痕。
陆迟砚微微蹙眉,毫不留恋地将宣纸揉成团,扔进了旁边的纸簏中。
“什么时辰了?”陆迟砚问道。
“回公子,已近戌时。”文谨回道。
陆迟砚望向窗外,院中已经亮起灯火。
若此时告知三皇子,依照对方的性子想必会按耐不住禀明圣上,那这金矿山开采一事就不一定会落在谁的手里。
若是明日早朝时禀报,再由三皇子主动请缨,陛下也不好当着众朝臣的面拂了三皇子的面子,极大可能会将此事交给三皇子负责,如此才是最好的结果。
陆迟砚思虑片刻,心中有了决断。
“待到亥时正三刻,再将此事告知三皇子。”陆迟砚沉声开口。
文谨虽不解,却还是应了下来。
“是,公子。”
入夜。
亥时的梆声早已响过,街上寂寥无人,唯有清冷的月色洒在地面,留下幽微寒光。
一辆朴素的马车驶过,马蹄声和车轮声在寂静的深夜分外清晰。
马车内,霜芷看着闭目养神的主子,欲言又止。
姜韫缓缓睁开双眼,眸中平静无波,“怎么了?”
霜芷咬了咬唇,“小姐,您真要去见......那位?”
姜韫淡淡一笑,“你害怕?”
霜芷没有说话。
莫说在京城,便是放眼整个大晏朝,提到“活阎王”三个字谁能不惧怕?
那位可是真正的阎王爷,杀过的人不计其数,谁要惹他不高兴,他便会毫不犹豫提刀杀人,死在他刀下的冤魂数不胜数,累累白骨都可堆积成山。
传言他长相凶恶,眼睛是红色,好似吃人的恶鬼,而且他常年穿着玄色衣袍,为的就是杀人的时候血溅在衣衫上看不出来,如此可怖的一个人,连圣上都要忌惮他三分,真真是京中令人胆战心惊的存在!
可眼下她家小姐却上赶着去找这位煞神,她能不担心、能不害怕吗?
“小姐,您为何要去找那位?”霜芷很是不解。
姜韫默了默,“因为只有他,能与三皇子一派抗衡。”
两年前太子意外薨逝,圣上至今未曾立储,二皇子已去了封地,五皇子尚且年幼,如今立储呼声最高的,便是三皇子和四皇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