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牢房内,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烂气味。
刑架被拖到旁边,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宽大的铁笼。
铁笼外,三匹骨瘦如柴的恶狼被狱卒勒着脖颈,双眼直冒冷光,恶狠狠地盯着笼内的人影,仿佛下一瞬便要冲进去将其拆吞入腹。
铁笼内,一具残败的身体躺在地上,破碎的衣裳混着血色和污泥,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衣衫之下,干枯的手臂和双腿被堪堪遮盖,焦黑的肌肤布满裂痕,似是被大火灼烧过,连长发也燃烧殆尽。
唯有那瘦弱娇小的骨架依稀可以辨别出,这人似乎是一位女子。
牢房内死寂无声,浑浊的腐烂味道压地人喘不过气,而恶狼喘息的声音在空旷的牢房内被愈加放大。
良久,暗处响起一道无声的叹息,裹挟着无尽的残忍与冷漠——
“开笼,放狼。”
——
啪!
“孽障!竟敢顶嘴!”
随着茶杯摔碎的声响,一道浑浊沙哑的声音在耳边炸开。
姜韫缓缓睁开眼睛,入目是石板铺就的地面,茶杯支离破碎,洇开一片水渍。
脑袋像是锈住一般无法思考,身旁突然扑过来一道身影——
“小姐,您有没有烫伤?”满是担忧的女声夹着哭腔响起。
这担忧不似作假,是她记忆中熟悉的声音。
姜韫慢慢转过头,看向跪在自己身旁的姑娘,哑声开口:
“莺时......”
“小姐,奴婢在。”丫鬟莺时连忙应声。
看着眼前活泼灵动的莺时,姜韫笑了笑。
真好,在阴间还能见到自己的贴身丫鬟,不是她死前被挖掉双眼、割下鼻子的模样,是完整的莺时。
姜韫抬了抬手,想要触碰莺时的脸。
手腕处传来的温热触感引起她的注意,姜韫顿了顿,低头向下看去。
眼前自己的双手正被莺时捧在手心里,肌肤细腻光滑,十指纤细柔软,白嫩如玉。
只是右手手背一片红肿,是方才被茶杯中的热水烫到的。
竟不是那副被烧焦的凄惨模样......姜韫微微蹙眉。
难道她没有死?
莺时见她低头不语,以为是刚刚的热茶烫伤了她,心中不免忿忿。
可她却不敢顶撞坐在上首的老妇人,只能含泪咽下这口委屈,“小姐......”
姜韫抬起头,眼底还带着难以察觉的错愕,抬手轻轻擦去莺时眼角的泪水。
“我没事。”
透过莺时,姜韫看到了站在她身后的丫鬟霜芷。
那个在镇国公府遭受屠杀时拼命护在她身前,最后被乱刀砍死的姑娘,此刻正满眼担忧地望着她。
再次见到自己的两个丫鬟,姜韫眼眶有些酸涩。
她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此刻姜韫终于确信,她重生了!
“哭什么哭!不过是一杯茶水而已,还能烫死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