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问道:“雷渊,你这般精妙的雷霆掌控之力,是如何修炼而来的?”
雷渊沉默片刻,眼中泛起回忆之色:“我不像你,我并非天生神君。千年之前,我只是一介凡人修士,跨越大成时因执念太深,在渡劫时引来了九重天雷。”
他轻轻挥手,雷光化作一幅画面:一个青年在狂风暴雨中屹立山巅,九九八十一道天雷接连劈下,将他击得血肉模糊却仍不屈服。
“当时我以为必死无疑,却在最后一道天雷落下时顿悟——雷霆不仅是毁灭之力,更是新生之力。”雷渊的声音带着一丝感慨,“我以残躯吸收天雷,重塑肉身,这才得以证道。”
璃月怔怔地看着画面中那个倔强的青年,忽然明白了雷渊身上那种与众不同的包容力的来源——因为他曾从毁灭中重生,所以懂得珍视一切生命。
“你的执念是什么?”她轻声问,“为何宁愿承受天雷轰顶也不放弃?”
雷渊的目光深远:“为了一个承诺。我答应过一个凡人女子,要修成神通,救回她已入地狱的弟弟。虽然最终我迟了一步,但她临终前的微笑让我明白——有些路,选择了就不能回头。”
这一刻,璃月在他眼中看到了深藏的温柔与悲伤。
她忽然伸出手,轻轻覆盖在他手背上:“那个女子,一定很感激你。”
雷渊微微摇头:“她曾说,执着是好事,但莫要让执着变成偏执。”他转头看向璃月,意有所指,“这些年,我时常想起这句话。”
璃月心头一震,仿佛被说中了心事,却又因他的理解而感动。
璃月曾无意中提起,暗黑精灵族圣地有一种只在月夜开放的“幽夜花”,花瓣如暗紫水晶,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是她最喜爱的花。但因战乱,幽夜花几乎绝迹。
三日后,当璃月从疗伤中醒来,发现神境中竟然开满了一片幽夜花海。
雷渊站在花海中,略显笨拙地用神力维系着这些娇嫩的花朵——显然为了让她故乡的花能在神境生存,他费了不少心思。
“你如何做到的?”璃月惊喜地问,眼中闪着孩童般的光彩。
雷渊微笑:“向一位精通草木之道的花神请教了些许法门。”他轻描淡写,但璃月知道,让高傲的雷渊神君去向他人请教,是多么不易。
那夜,两人坐在花海中,璃月头一次讲述起童年时在幽夜花海中玩耍的往事。雷渊静静聆听,偶尔问上一两句,眼神温柔。
某日璃月心情低落,因担忧族人而难以静心疗伤。
雷渊什么也没说,只是站起身,手中雷霆之戟忽然化作无数光点。
他在空中舞动起来,雷霆之力随着他的动作流转,时而如游龙翱翔,时而如莲花绽放,最后化作漫天雷光蝶,围绕璃月翩翩起舞。
“这是...”璃月惊讶地看着这罕见的美景。
“雷霆之舞。”雷渊收势,微微喘息,“我为证道时自创的,遇到瓶颈心情烦闷时舞上一曲,便能豁然开朗。”
璃月看着他额间细密的汗珠,忽然意识到:
这位以战力闻名的神君,竟也有如此细腻浪漫的一面。她不由自主地起身,暗黑神力流转,与他的雷光共舞。
一暗一明两种力量在空中交织,竟契合无比,如同早已注定。
一次璃月疗伤到关键时刻,体内混沌能量突然反噬,痛苦让她几乎失控。
雷渊毫不犹豫地将她拥入怀中,以自身神源为引,疏导那股狂暴能量。
“放开!这会伤到你的本源!”璃月挣扎着喊道。
雷渊却抱得更紧:“相信我。”
果然,在他的引导下,混沌能量渐渐平复。但整个过程持续了整整一夜,雷渊始终保持着拥抱的姿势,以自身为容器,承担了大部分冲击。
危机解除时,两人都筋疲力尽地倒在白玉台上。
璃月发现雷渊的后背已被能量冲击得血肉模糊,但他却先关心她的状况。
“雷渊,值得吗?”璃月哽咽着为他疗伤,“为了一个敌人,值得神君如此施救?”
雷渊虚弱却坚定地看着她:“你从来不是我的敌人,璃月神女。从来不是。”
这句话彻底击碎了璃月最后的心防。她俯身,轻轻吻上他的额头:“谢谢你,雷渊。”
此后,璃月发现自己越来越期待每个疗伤的日子,期待看到那个沉稳的身影,期待听到他低沉的声音。
甚至开始害怕伤愈的那一刻——因为那意味着他们必须离开这个只属于彼此的神境,回到残酷的现实中。
某个午后,当她靠在雷渊肩头小憩时,忽然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在这个与世隔绝的神境里,没有种族之争,没有立场对立,只有两个相互理解的灵魂。
但她知道,这只是奢望。
外面的世界,战火仍在蔓延。而她和雷渊,终究要面对各自的使命与责任。
只是在这短暂的宁静时光里,让她贪婪地汲取这份不该产生的温情吧。
毕竟,神生漫长,能让人心动的时刻,却是如此稀少而珍贵。
就这样,每日以精纯的雷霆神力化解她体内的混沌能量,耐心疏导紊乱的神源。
他的神力原本狂暴刚猛,此刻却温顺如溪流,细致地修复着她的每一处损伤。
“为什么你的雷霆之力如此...温和?”某日璃月忍不住问道。
雷渊正在为她疏导经脉,闻言微微一笑:“力量本无正邪,在乎使用者之心。雷霆可毁灭,亦可孕育生机。”
他抬手引出一道细小雷光,那雷光在他指尖跳跃,化作一朵绽放的雷花:“看,毁灭与创造,本是一体两面。”
璃月怔怔地看着那朵雷花,心中某处坚冰开始融化。
又一日,璃月问起战场后续。雷渊沉默片刻,才道:“我对外宣称已将你击杀。暗黑精灵族暂时退守,战事稍歇。”
璃月震惊地看着他:“你谎报军情?这可是重罪!”
“值得。”雷渊只是淡淡回应,继续为她疗伤。
朝夕相处中,璃月发现这个表面冷峻的神君,实则心思细腻。
他会在疗伤时用神力化作软垫让她靠得舒适;
会记得她偏爱紫竹的清香而在四周多种植此竹;
甚至在她夜半因噩梦惊醒时,悄然奏响安神的雷铃。
最让她心动的是,雷渊从不试图说服她归顺天庭,而是尊重她的理念,只是温和地分享自己的见解。
“我认为统一不等于同化,”某日论道时雷渊说,“就像我的雷霆与你的暗夜,看似对立,实则都是宇宙本源之力。”
璃月若有所思:“所以你认为,新秩序应当包容差异?”
“不仅包容,更应珍视。”雷渊微笑,“万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
这一刻,璃月仿佛看到了当年神议之庭上那个明辨是非的雷渊神君。
她的心防彻底崩塌,一种前所未有的情愫在心中滋生。
某个黄昏,雷渊正在灵泉边为她疏导最后一丝混沌能量。
夕阳余晖洒在他专注的侧脸上,平添几分温柔。
璃月又一次希望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在这个与世隔绝的神境里,只有他们二人。
“若能永远如此,该多好”,她心中暗想,不由自主地伸手轻触雷渊的脸庞。
雷渊微微一怔,却没有避开,只是温和地看着她:“快好了,再坚持片刻。”
璃月轻轻点头,眼中泛起泪光。这一刻她明白,自己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这个本该是敌人的神君。
而雷渊看着她眼中的泪光,心中同样波澜起伏。
他知道,有些界限一旦跨越,就再难回头。
但看着璃月逐渐康复的身影,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只是他们都明白,这场宁静只是暂时的。
外面的战火尚未停息,而他们的身份,注定了这份感情充满艰难。
但至少在此刻,在这个只属于他们的神境里,让温情暂驻。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