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石的水晶棺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容颜如生,仿佛只是沉睡。
离歌拉着星澈,在棺前并肩跪下。
他凝视着棺中沉睡的挚爱,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释然与告慰:
“香石,我来看你了。”
“我…娶妻了。她叫星澈。”
“她…很好。就像你当年希望的那样,她把我…从那个泥潭里,硬生生拉了出来。”
“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才明白…好好的活着,才是对你最好的告慰。”
“我会带着你的那份…和星澈一起,好好守护沙巴克,好好活下去。”
“你…安息吧。”
星澈也朝着水晶棺的方向,深深地低下头,心中默念:“香石姐姐,谢谢你…也请放心,我会…替你好好爱他,守护他。”
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有最深沉的缅怀与告别。
祭奠完毕,离歌牵着星澈的手,缓缓退出了冰宫。厚重的玄冰巨门再次合拢,将那一段刻骨铭心的过往,永远封存。
离歌拿出那枚珍藏已久的、通往世外桃源忘仙岛的传送符。
“准备好了吗?我们…回家。” 他低头,看着身边的妻子。
星澈用力地点点头,脸上带着对未知家园的憧憬和对身边人全然的信任。
空间之力流转,光芒闪过。
忘仙岛,云遮雾绕,灵气氤氲。
离歌与星澈出现在岛中央那座熟悉的庭院中。院中花木扶疏,灵泉叮咚,几只仙鹤悠然踱步。
“你是哥哥嘛?!” 一个稚嫩清脆、如同玉珠落盘的声音响起。
只见一个穿着粉色小裙子、扎着两个冲天辫、约莫四岁的小女孩,像颗小炮弹似的从屋里冲了出来,正是离歌的小妹——恩琪!
她先是好奇地打量着陌生的星澈,随即张开小手臂,欢快地扑向离歌:“哥哥回来啦!抱抱!”
离歌冷硬的脸上瞬间冰雪消融,弯腰一把将软糯的小妹抱起,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小脸蛋。
“歌儿,是离歌儿回来了吗?” 一个温婉如水、带着惊喜的声音传来。
身着素雅长裙的白璃夫人快步走出,当她看到离歌怀中抱着的小女儿,以及他身边那位身着嫁衣、气质清冷却双目紧闭的绝色少女时,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巨大的惊喜和一丝了然的心疼!
“娘!” 离歌抱着恩琪,对着母亲深深一揖。
“娘…” 星澈也连忙朝着声音的方向,有些紧张地行礼。
“好孩子!快起来!” 白璃夫人连忙上前,温柔地扶起星澈,仔细端详着她,尤其是那双紧闭的眼睛,眼中满是怜惜,“这就是你昨晚传音…澈儿吧?好孩子,苦了你了…” 她轻轻拍了拍星澈的手背,温暖的力量让星澈瞬间安心。
白璃夫人立刻取出传讯玉符,注入灵力:“霄哥,速归!离歌儿带着新妇回来了!澈儿眼睛有恙!”
玄霄天尊正在岛外云游采药,接到妻子的传讯,立刻撕裂空间,瞬间返回!
“父亲!” 离歌恭敬行礼。
“爹!” 星澈也朝着那强大而熟悉的气息方向行礼,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和期盼。
玄霄天尊目光如电,瞬间落在星澈紧闭的双眼上。他上前一步,伸出二指,轻轻搭在星澈的腕脉上,一缕精纯无比的道力探入,同时双眸之中神光湛然,仔细探查她的眼部经脉和受损情况。
片刻后,玄霄天尊收回手,脸上露出一丝凝重,但更多的是把握:“左眼被至阴蛇毒彻底侵蚀视神经,生机断绝,回天乏术,除非神明来了。
右眼被风沙毒气侵蚀,加上心力交瘁,经脉淤塞,视物模糊,但本源未绝,尚可挽救!”
他看向离歌和一脸紧张的星澈:“澈儿右眼,为父有七成把握可复明!”
“真的?!” 离歌和星澈同时惊喜出声!星澈更是激动得浑身发颤!
玄霄天尊不再多言,立刻着手准备。
他以忘仙岛千年灵泉为引,辅以数十种珍稀灵药,在离歌和白璃的护法下,亲自为星澈施展“九转回春复明术”。
整整七日七夜。
离歌寸步不离地守在静室之外,如同最忠诚的守卫。
恩琪也似乎知道嫂嫂在治病,乖巧地不吵闹,只是时常趴在静室门口张望。
第七日的清晨。
静室的门,终于缓缓打开。
玄霄天尊面带疲惫,却眼神欣慰地走了出来。
紧接着,一个纤细的身影,扶着门框,有些迟疑地迈出了门槛。
是星澈!
她依旧穿着那身月白色的灵魂战衣,但整个人仿佛被注入了新的生机。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双眼睛!
左眼依旧紧闭,带着那道淡淡的疤痕。
但她的右眼——那只曾只剩下模糊光影的眼睛——此刻,正缓缓地、带着一丝怯生生的试探和巨大的期盼,一点一点地睁开!
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颤。
然后,琥珀色的眼眸,如同被尘封的宝石,重新焕发出清澈、灵动、足以照亮整个忘仙岛的璀璨光芒!
她看到了!
看到了眼前氤氲的灵气,看到了婆娑的花影,看到了翩跹的仙鹤,看到了白璃夫人温柔含泪的笑脸,看到了小恩琪好奇又欢喜的大眼睛…
最后,她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牢牢地定格在静室门口那个如同山岳般矗立、正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眼中充满了狂喜、紧张、以及几乎要溢出来的疼惜与爱恋的男人身上。
“离…离歌…” 星澈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琥珀色的眼眸瞬间被泪水盈满,但那泪水折射出的,却是失而复得的光明和无尽的幸福!
她看清了!看清了她用生命去追寻的爱人!看清了他眉眼的轮廓,看清了他眼中的深情!
离歌再也抑制不住,一步上前,将这个重获光明的妻子,紧紧地、紧紧地拥入怀中!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生命里!
“看见了…澈儿…你终于看见了…”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劫后余生般的巨大喜悦。
星澈在他怀中用力点头,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却绽放出世间最美的笑容:“嗯!看见了!离歌,我的夫君…我看见了!”
忘仙岛明媚的阳光洒落,将相拥的两人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
曾经的婚房里,如今添置了星澈喜欢的物件,窗台上插着她清晨新采的带着露珠的野花。
所有的伤痕与黑暗,似乎都在这一刻被这失而复得的光明和迟来的圆满所抚平。
离歌低下头,在妻子重见光明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清晰的倒影,也看到了他们未来漫长而温暖的岁月。
他俯身,在星澈的右眼上,印下一个无比珍重、带着阳光气息的吻。
“欢迎回家,我的…星澈。”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