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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回 万里孤寻终得讯,一符咫尺赴灵园。(1 / 2)

沙巴克城的清晨,带着荒漠特有的清冽干燥。

阳光透过听涛苑雕花的窗棂,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星澜难得睡了个安稳觉,多日来的疲惫似乎稍稍缓解。

他揉着眼睛坐起身,目光下意识地落在房间角落那张紫檀木圆桌上——那件月白色的极品灵魂战衣(女),被叠放得整整齐齐,在晨光下散发着温润内敛的灵光。

敲门声响起,带着一贯的恭敬。

“星澜公子,您起身了吗?老奴送热水来了。”

城主府的大管家端着铜盆,脸上带着比往日更加和煦的笑容推门而入。

他放下水盆,目光扫过桌上那件战衣,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对着星澜深深一揖,语气充满了真挚的感激:

“公子,义卖所得钱款物资,已尽数入库清点完毕!足足三亿九千三百余万金币!

还有大量粮食、矿石、药材!

沙巴克军民得此巨资,足以支撑数年无忧!

修缮城墙、补发军饷、赈济孤寡…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公子大恩,沙巴克满城军民,永世铭记!”

管家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城主大人…城主大人他…”

管家顿住了,脸上露出一丝为难和欲言又止。

星澜心中莫名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蛇,瞬间缠住了心脏。

他猛地站起身,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城主大人怎么了?他…在冰宫?”

管家摇了摇头,从袖中取出一张深紫色的、由特殊魔晶制成的卡片,双手奉上,语气更加恭敬,甚至带上了一丝小心翼翼:“城主大人…他天未亮便离开了。这是他…他留给公子的。”

星澜一把抓过那张卡片。入手冰凉沉重,卡片正面用秘银勾勒出沙巴克咆哮雄狮的徽记,背面则是一个简单的、散发着强大空间波动的数字符文印记——

一千万金币的储存凭证!这是一笔足以让任何势力疯狂的巨款!

“他…他就留下这个?人呢?!” 星澜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尖锐,“去哪了?!”

管家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躬身:“公子息怒!城主大人只言明要离开一段时日…去向…去向并未告知老奴…只是…只是让老奴将这个交给公子,并…并转告公子…保重…”

“保重?!” 星澜只觉得一股邪火猛地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连日来的委屈、担忧、小心翼翼的陪伴、不惜倾尽所有为他解困、甚至忍受那些羞人的误会…

到头来,换来的就是一张冰冷的魔晶卡和一句轻飘飘的“保重”?

然后就像丢掉一个包袱一样,再次不告而别?!

“砰!” 星澜狠狠地将那张价值千万的魔晶卡摔在地上!卡片弹跳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离歌!你这个懦夫!混蛋!你又逃!你逃什么?!”

少年清秀的脸因极致的愤怒和委屈而涨得通红,琥珀色的眼眸里瞬间布满了血丝,泪水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

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失去了所有理智的小兽,猛地推开挡在身前的管家,赤着脚就冲出了听涛苑!

“公子!公子!您去哪?!鞋!穿上鞋啊!” 管家惊慌失措的呼喊在身后响起。

星澜充耳不闻!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追上他!抓住他!

问问他到底要逃到什么时候!把他从那个该死的、冰冷的绝望深渊里彻底拖出来!

他像一阵风般冲过回廊,冲到城主府的马厩。

无视马夫惊愕的目光,他一眼就盯上了马厩里最神骏、油光水滑的那匹黑色踏雪乌骓马——那是离歌的坐骑!

“滚开!” 星澜一把推开试图阻拦的马夫,动作粗暴地解开缰绳,甚至来不及备鞍!

他翻身就跳上了光滑的马背,双手死死揪住马鬃,用尽全身力气一夹马腹!

“唏律律——!” 乌骓马吃痛,发出一声长嘶,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了城主府大门!

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急促而狂乱的脆响,卷起一路烟尘,瞬间消失在沙巴克清晨的街巷尽头!

只留下府门前目瞪口呆的守卫和马厩里欲哭无泪的马夫。

“完了…城主大人的爱马…被小祖宗抢走了…” 管家追出来,看着绝尘而去的方向,拍着大腿,一脸苦笑,眼中却充满了复杂难言的忧虑。

盟重荒原的冬天,比想象中更加残酷。

寒风如同裹着冰刀的恶鬼,在无垠的黄沙戈壁上呼啸肆虐。

天空总是灰蒙蒙的,铅云低垂,仿佛随时会塌下来。

稀薄的阳光吝啬地洒下,带来不了丝毫暖意,反而将沙丘和嶙峋怪石的影子拉得老长,如同蛰伏的巨兽。

星澜单薄的身影,在广袤死寂的天地间,渺小得如同一粒尘埃。

他裹着从沙巴克带出来的、最厚实的皮毛斗篷,依旧冻得瑟瑟发抖,嘴唇干裂发紫,脸上布满了被寒风割出的细碎血口。

那匹神骏的踏雪乌骓马,此刻也显得疲惫不堪,原本油亮的毛发变得黯淡,喷出的鼻息在冰冷的空气中凝成白雾。

他已经在这片仿佛没有尽头的荒漠里,寻找了整整半年。

从炎夏追到深秋,从深秋寻至隆冬。

他沿着盟重通往毒蛇山谷、通往沃玛森林船坞、通往绿洲、通往蛮荒平原的所有主干道,一遍遍地来回搜寻,询问每一个路过的商队、每一个荒原聚居点的居民、甚至每一个在风沙中艰难求生的流浪者。

“请问,有没有见过一个很高很瘦、穿着黑衣、背着巨大开天神剑、眼神很冷的男人?”

“他可能…骑着一匹黑马?”

“他叫离歌…沙巴克的城主离歌…”

起初,还有人被他描述中沙巴克城主的威名所慑,认真回想。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得到的回答越来越敷衍,甚至带着怜悯和不解。

“没见过…”

“沙巴克城主?怎么会一个人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小伙子,你是不是找错方向了?”

“天寒地冻的,回去吧…别找了…”

希望如同指间的流沙,一点点漏尽。

他踏遍了盟重地图上每一个被标注的绿洲、每一处可能有水源的山谷、每一座荒废的古代遗迹。

他曾在滚烫的流沙区边缘险些陷落,曾在寒夜里被成群的沙漠饿狼围困,靠着月灵的月光波才惊险脱身。

他曾在风暴中被刮得迷失方向,靠着怀里的竹笛项链指引月华方向才挣扎出来。

支撑他的,唯有心底那份近乎偏执的信念,和怀中那件被体温捂得温热的月白灵魂战衣。

每当夜深人静,在篝火旁裹紧斗篷,望着跳动的火焰,星澜都会拿出那件战衣,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上面淡雅的云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