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玛…”克岸的声音充满痛苦,“这是沃玛教主的本源之力!”
“沃玛教主?!”沙风惊得倒退一步,难以置信。璃月夫人虽然依旧站在原地,但周身的气息更加凛冽,秀眉紧锁,显然也极为震惊。
克岸将军闭了闭眼,将清晨发生在将军府正厅的惊天一幕、女儿克清瑶(田星琪)泣血哭诉的五百年前公主田星琪与将军周宜兴的生死绝恋、灵魂漂泊与噬魂引的折磨、几天前在沃玛森林深处的重逢、沃玛为求认可甘愿献出本源、被东溪夫人月灵之力击昏、以及女儿宣告的夫妻之实…所有的一切,原原本本,和盘托出。
随着克岸的讲述,沙风将军的表情从震惊到骇然,再到一片空白。他作为克无涯的师公,对克清瑶视如己出,这消息的冲击力实在太大!
璃月夫人则显得相对冷静,但冰蓝色的眼眸中亦是波澜翻涌。
她身为精灵族雪域神殿宫主之女,父亲是剑圣齐忠孝(烈九元帅的亲舅舅),自身又曾效力于最神秘的“影阁”,对大陆秘辛、灵魂转世之说并非全然不信。
但这故事的主角是克清瑶和沃玛教主…这其中的震撼与复杂,远超寻常传说!她看着那团紫色雷球,仿佛看到了一个巨大而危险的漩涡。
“…所以,”克岸的声音干涩无比,“他现在被关在静思堂,靠东溪的月华之力吊命…这团东西…”
他指了指雷球,“就在我手里。三哥,嫂子,你们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杀了他?瑶儿会恨我入骨,甚至随他而去!认了他?他终究是沃玛教主!我如何面对那些曾与恶魔浴血、牺牲袍泽的英灵?如何面对朝廷法度?天下人会如何看待我克岸?!” 他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厅内一片死寂,只有紫色雷球的低鸣。璃月夫人率先打破了沉默,她的声音清冷而理性,带着刺客分析情报时的条理:
“克大哥,此事牵涉之广,超乎想象。五个关键点:其一,五百年前的秘辛,真假需查证,但清瑶(星琪)的表现和噬魂引印记,非虚。其二,沃玛献出本源,此等行径,古今罕有,其诚意…或决心,非同小可。其三,清瑶(星琪)与他已有夫妻之实,木已成舟,强拆…恐酿惨剧。其四,沃玛教主身份是最大阻碍,但…”
她顿了顿,冰蓝色的眼眸看向克岸,“您忘了烈九表哥(烈九元帅)刚从何处回来?”
沙风猛地抬头:“封魔谷!玛法世界论剑大会!”
他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对!四弟!封魔谷那边,魔族和人族十几年前就和解了!烈九大哥亲历大会,与魔族代表也有接触!他对魔族现状的了解,远非我们可比!沃玛森林虽然相对封闭,但沃玛教主近年的作为(如止战、送药、降雨)若为真,未必不能…不能放在这和解的大势下考量?”
璃月点头,接着分析:“其五,也是最重要的,烈九表哥不仅是您的义兄,更是比奇军方的统帅,是王上最信任的重臣!他的意见,将决定此事是家事、国事,还是…影响大陆格局的大事。他见识广博,深谙平衡之道,更是我舅舅(剑圣齐忠孝)的亲外甥,对超常之事接受度更高。在他回来之前…”
她看向那危险的雷球,语气凝重:“…必须稳住!沃玛绝不能死,否则清瑶(星琪)必遭毁灭性打击。但他也绝不能恢复力量,静思堂的禁锢是必要的。这本源之力…”
她眼中精光一闪,“您必须亲自保管,施加多重封印,隔绝气息。此物若泄,或被有心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影阁时期,我见过太多因力量核心引发的腥风血雨。”
沙风也彻底冷静下来,沉声道:“三弟,你嫂子璃月说得对!此事非烈九大哥不能决断!我们擅自处理,无论哪种结果都可能铸成大错!当务之急,是封锁消息!府内知情者必须严令封口!无涯那边…”
提到自己的爱徒,沙风脸色一苦,“那小子跟我学了刀法,又跟他师娘(璃月)学了刺杀术,性子最是执拗冲动!他若知道妹妹和…和沃玛教主的事情,绝对会不顾一切杀回比奇!必须瞒住他!一切,等烈九大哥回来定乾坤!”
克岸将军听着沙风和璃月冷静的分析,尤其是璃月提到封魔谷的和解与烈九的最新见闻,以及她以“影阁”经验对力量核心危险的警示,心中翻腾的惊涛骇浪似乎被稍稍抚平了一些,但那份沉重并未减轻。
他缓缓伸出手,再次用锦缎将那躁动的紫色雷球紧紧包裹,一层层施加自己的罡气封印,最后珍而重之地抱回怀里,紧贴心口。这团雷霆,此刻仿佛成了连接过去与未来、仇恨与和解、毁灭与希望的枢纽。
“好…好…等烈九回来…”克岸的声音依旧沙哑,但多了一丝抓住方向的坚定,“等烈九回来…”他重复着,向沙风和璃月深深一揖。
“多谢嫂子点醒。” 他特别看向璃月,知道她基于精灵族传承和“影阁”经历的分析至关重要。
沙风和璃月连忙还礼。克岸抱着那决定命运的力量,转身离去,背影依旧沉重,但步伐似乎比来时稳了一些。
看着克岸消失在门口,沙风长舒一口气,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我的天…沃玛教主…五百年前的周将军…咱们这侄女…真是…”他找不到形容词。
璃月夫人走到丈夫身边,望着克岸离去的方向,冰蓝色的眼眸深邃如寒潭:“风暴的中心已经形成。静思堂的囚徒,将军府心碎的‘公主’,克大哥怀中的雷霆…还有正在归途的烈九表哥。比奇的天空,要变了。”
她轻轻握住沙风的手,低声道:“传信给我们在蛮荒的人,务必稳住无涯。在烈九表哥回来之前,比奇不能乱。”
一场关乎个人命运、家族荣辱乃至种族关系的巨大风暴,已然在比奇皇城悄然酝酿,只待那位从封魔谷归来的元帅,投下最终的砝码。
克府西厢静思堂内,空气仿佛凝固。
沃玛躺在冰冷的石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眉心的焦痕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目。
东溪夫人布下的月华禁制如同无形的纱幔笼罩着他,既维持着他微弱的生机,又禁锢着他体内残存的雷霆之力。
克清瑶(田星琪)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她打来温水,用柔软的丝巾,蘸着父亲珍藏的、蕴含着生命气息的灵泉,一遍遍轻柔地擦拭着沃玛的脸颊、脖颈和双手。
她的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在擦拭一件稀世珍宝,每一次触碰都充满了无尽的眷恋与心痛。
“宜兴…沃玛…夫君…”她低声呢喃,泪水无声滑落,滴落在沃玛冰冷的手背上,“你答应过我的…要陪我一生一世…你不能食言…不能丢下星琪一个人…”
东溪夫人端着一碗温补元气的药膳进来,看到女儿憔悴却无比专注的侧影,心中酸楚难言。她轻轻将碗放在一旁,坐到女儿身边,柔声道:“瑶儿…喝点东西吧,你这样熬着,身子会垮的。”
克清瑶抬起泪眼,看着母亲,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悲伤,却也有一丝奇异的亮光:“娘…你知道吗?他对我…真的很好…好到…让我觉得这五百年地狱里的苦都值得了。” 她握住沃玛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仿佛要汲取那微弱的温度。
“在沃玛神殿…那些高高在上的祭司们,见了他都吓得发抖…可在我面前…” 她嘴角浮现一丝带着泪花的笑意。
“他会亲手给我剥葡萄,一颗颗喂到我嘴里…因为我说过神殿厨房做的菜不好吃,他就下令拆了祭坛,改成了小厨房,笨手笨脚地学着给我煮粥,差点把整个厨房都烧了…他那样一个…令整个玛法大陆都畏惧的存在,会因为我喜欢夜市的小玩意儿,就放下身段,陪我在人群里挤来挤去…会因为我一句‘手冷’,就用他的雷霆之力给我暖手…” 她的声音轻柔,诉说着那些微不足道却又惊世骇俗的日常。
“他记得我所有的喜好,会留意我每一个细微的情绪…在他身边,我不是什么公主转世,也不是什么将军之女,我只是他的宝宝,是他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爱人。”
克清瑶的目光温柔地落在沃玛沉睡的脸上,“娘…我们风语者部族,世代被边缘化,被视为‘异类’…您最懂那种不被理解、被排斥的苦楚…他虽是魔族教主,可他的心…他对我的这份情…难道就因为一个身份,就该被全盘否定吗?就该被千夫所指吗?”
东溪夫人的心被女儿的话语深深触动了。
身为风语者部族的后裔,她太清楚背负“异类”标签的艰辛与无奈。
沃玛对女儿那份近乎卑微的宠爱,那份为了她可以颠覆自己整个世界的决心,让她无法不动容。女儿眼中那份沉淀了五百年、失而复得的深情,更是让她作为母亲的心揪成了一团。
她看着床上气息奄奄的沃玛,再看着女儿绝望中带着一丝执拗希冀的眼神,心中某个坚硬的地方悄然松动。
她轻轻叹了口气,伸出手,掌心向上,指尖萦绕起极其微弱、几乎不可察觉的淡青色气流——这是属于风语者部族、沟通自然万物的本源之力。
“瑶儿…” 东溪夫人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仿佛与天地间的风产生了共鸣,“娘…或许帮不了他太多。但娘认识一个人…他或许有办法。”
她闭上眼,精神高度集中,那淡青色的气流在她指尖盘旋、凝聚,最终化作一缕几乎透明的、带着生命气息的风丝。
“师兄…” 东溪夫人心中默念,将一缕意念融入风丝之中,“玄霄子…速来比奇皇城…克岸将军府…十万火急…关乎…灵魂转世与魔魂剥离…”
她将沃玛的情况和女儿所述的核心信息,以风语者独有的、跨越空间的自然传音秘术,精准地传递向遥远的、她那位早已超凡入圣、被誉为“人族天尊”的师兄——玄霄子所在的方向。
风丝无声无息地穿透了静思堂的禁制,消失在虚空之中。
东溪夫人脸色微微发白,显然这跨越遥远距离的传音对她消耗不小。她睁开眼,握住女儿的手:“娘尽力了。剩下的…就看天意和你爹…还有你那位天尊师伯了。”
沃玛的梦境:神谕与代价
就在东溪夫人传音的同时,沃玛的意识在无边无际的黑暗深渊中沉浮。痛苦、冰冷、被剥离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感觉自己像一片残破的叶子,在时空乱流中无助地飘荡。
突然,一道熟悉的、温暖而威严的金光刺破了永恒的黑暗!那团曾在他逆转时空拯救星琪时出现过的神明意志,再次降临在他的意识深处!
“又是你…执迷不悟…” 神明的声音宏大而缥缈,带着一丝叹息。
“神明!至高无上的存在!” 沃玛的意识在金光中凝聚成形,他几乎是扑倒在光团前,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求求您!再帮帮我!求求您了!”
他的意识体剧烈波动着,传递出无尽的恳求、哀告和绝望的哭诉:“我找到了她!我的星琪!我终于找到她了!可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还要经历这些!她的父亲…他不接受我…因为我是沃玛…是魔族…神明!您无所不能!求您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得到认可?才能堂堂正正地和她在一起?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一切代价!!”
金色的光团沉默着,光芒流转,仿佛在审视他灵魂最深处的渴望与痛苦。
“任何代价?” 神明的声音带着一丝奇异的波动,“包括…放弃你作为沃玛的一切?放弃这身力量?放弃你那不死的魔魂?”
沃玛的意识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只要能让她不再痛苦!力量?魔魂?这些对我来说,远不及她的一滴眼泪重要!我愿意放弃!统统放弃!”
神明似乎被他的决绝触动。金光微微闪烁:“痴儿…念在你这份超越生死、超越种族的情意…吾指汝一条路。”
金光中仿佛有一根手指轻轻点向沃玛的意识核心:“欲得人族认可,需先成人。欲彻底剥离汝之沾染恶魔气息的魔魂,重铸人身…需经受‘七七之术’。”
“七七之术?” 沃玛的意识充满了急切的渴望。
“以四十九道灵魂锁链,贯穿汝之魔魂本源,生生将其从你的生命烙印中剥离、打碎、净化!” 神明的声音带着一丝残酷的意味,“每一次锁链的抽离,都如同将你的灵魂凌迟一次!七七四十九次!每一次的痛苦,都足以让最坚韧的魔神崩溃!此乃逆天改命之术,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是魂飞魄散,连转世的机会都将彻底湮灭!”
沃玛的意识在听到这酷刑般的描述时,剧烈地颤抖了一下,那是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但下一刻,星琪含泪的脸庞清晰地浮现在他意识中。他猛地咬牙,意识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坚定光芒:“我愿意!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再痛我也受得住!请神明告诉我!谁能施展此术?!”
金光中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当世能掌握此禁忌之术,且有能力驾驭其凶险者…唯有一人——人族天尊,玄霄子。”
金光开始缓缓消散,神明最后的话语如同烙印般刻入沃玛的灵魂深处:“找到他…承受住‘七七之术’…这是你…唯一的生路…也是你…唯一能真正拥抱她的路…” 话音落下,金光彻底消失,无边的黑暗和灵魂被撕裂的幻痛再次袭来!
“啊——!” 沃玛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动作之大,牵动了体内的伤势,让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再次溢出金色的血丝。
“夫君!” “沃玛!” 守在床边的克清瑶和东溪夫人同时惊呼。
克清瑶喜极而泣,扑上去紧紧抱住他:“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东溪夫人也松了口气,但立刻警惕地感知着他体内的能量波动,确认月华禁制依旧牢固。
沃玛顾不上身体的剧痛和虚弱,他紧紧抓住克清瑶的手,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爆发出惊人的亮光,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狂喜和一种抓住救命稻草的急切!
“清瑶!” 他的声音沙哑却异常激动,“我们的爱情…有救了!有救了!”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旁边一脸惊疑的东溪夫人,带着前所未有的恳求和希望:
“夫人!快!我要见玄霄子天尊!立刻!马上!只有他!只有他能救我!能救我们!”
由沃玛教主提亲这个事件暗藏的风云,无疑将会在这个玛法世界人族的首都掀起一场轩然大波!毕竟,沃玛教主可是这片大陆上赫赫有名的存在,他的提亲举动势必会引起各方势力的高度关注和猜测。
首先,人族的皇室和贵族们肯定会对这一提亲事件感到震惊。他们或许会担心沃玛教主的提亲是否意味着他对人族有什么特别的企图,或者这是否会引发人族与沃玛族之间的紧张关系。
毕竟,人族与沃玛寺庙之间的关系一直以来都相对微妙。
其次,普通民众们也会对这一事件议论纷纷。他们可能会好奇沃玛教主提亲的对象是谁,以及这桩婚姻会给人族带来什么样的影响。一些人可能会对这桩婚事表示祝福,而另一些人则可能会对其持怀疑态度。
此外,其他势力如江湖公会——虎视眈眈想夺取沙巴克的那些公会等也不会坐视不管。他们可能会密切关注这一事件的发展,并试图从中谋取自身的利益。
总之,沃玛教主提亲这一事件将会在玛法世界人族的首都引发无数的猜测、议论和纷争。
而这一切的发展,都将在下一回中揭晓,让我们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