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妄海的波涛在下午阳光下碎成万千金箔,浪花轻吻着龙宫外围的珊瑚礁。花令仪抱着那颗夜明珠,赤足踩在细软的白沙上,每一步都留下闪着微光的脚印。
明灯你看!她突然蹲下身,从沙中挖出个巴掌大的海螺,里面有珍珠诶!
明灯俯身时银发垂落,在她颊边扫过一抹凉意。他接过海螺轻轻一晃,果然听见细微的滚动声:品质一般,不如...
我就要这个!花令仪抢回海螺,宝贝似的揣进怀里,这可是我自己找到的。她说着突然指向远处,那边还有好多贝壳!
明灯看着她雀跃的背影,异色双瞳中漾起涟漪。花令仪腰间系着的金珠随她跑动划出流光,在深蓝海水中拖曳出一道金线——那是他用本命精血凝成的护身结界,此刻却成了最别致的首饰。
慢些跑。他快步跟上,指尖轻勾,一道无形屏障将试图靠近的毒水母推开,当心...
话音未落,花令仪突然惊叫一声。明灯心头一紧,闪身至她跟前,却见她捧着一只荧光小章鱼笑得见牙不见眼:它在我手心跳舞呢!
小章鱼八条触须交替抬起,确实像在跳某种古怪的舞蹈。明灯松了口气,屈指弹出一道金光,小章鱼瞬间膨胀成圆球状,吓得喷出团墨汁逃走了。
你吓它干嘛呀!花令仪跺脚,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明灯衣摆。
明灯突然揽住她的腰往怀里带:因为它碰了不该碰的地方。他的唇几乎贴上她耳垂,这里...只有我能碰。
花令仪耳尖瞬间红透,手忙脚乱去推他:胡、胡说什么呢!它就是在我手心...话没说完就被封住了唇。这个吻带着海水的咸涩,却比蜜糖更让她晕眩。
当他们浮上海面时,夕阳已将云层染成金红色。远处归航的渔船扬起棕褐色船帆,像一片片秋叶飘在镜面上。
我们坐那艘船回去好不好?花令仪指着艘正在装货的客船,正好能看无妄海的日落!
明灯顺着她手指方向望去,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下——那不过是艘普通商船,甲板上堆满渔获,腥气隔着半里都能闻到,而且回到玛法森林在到盟重沙巴克,那......。
但低头看见花令仪期待的眼神,所有拒绝的话都化作了喉间一声轻叹:好,反正穿过这荒漠,让你晒着走三百里的路也不好。
如果回到玛法森林骑着马,穿过比奇平原,在经过毒蛇山谷入口出来,在走一百多里到沙巴克,这要三千多里路程,我们的玛法历史上第一位宠妻狂神,就是担心花令仪晒着,就绕了十倍的路。
花令仪欢呼一声,突然凑近他耳边:这里虽然到沙巴克城堡最近...温热吐息拂过他耳廓,但这样慢慢坐船看风景,不是更有趣嘛?我又不着急炼制那武器。嘻嘻!
明灯呼吸微滞,忽然觉得做个凡人真的也不错:都依你这个小精灵。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船上鱼腥味重,你确定...
我有这个呀!花令仪得意地晃晃香草枝,突然眼珠一转,除非...某位魔族少主连驱味的小法术都不会?
这拙劣的激将法让明灯低笑出声。他随手甩出腰间骨笛掐诀,清风自骨笛盘旋而起,裹着两人登上甲板。
船老大正指挥水手搬运最后几筐鲜鱼,突然看见凭空出现的璧人,惊得渔网都掉进了海里。
两、两位...船老大结结巴巴地行礼,小人的船简陋...
没有问题。明灯抛去一个金锭,要个清净的舱房。
金锭在空中划出弧线,被船老大险险接住。他拿金锭咬了下确认真假,顿时眉开眼笑:有有有!最好的舱房给您留着呢!转头吼道,阿旺!快把特等舱再擦三遍!这一个金锭,可以退休了。
花令仪趴在船舷边,看水手们收锚扬帆。海风将她发丝吹得飞扬,茉莉香气混着咸腥的海风,竟有种奇异的和谐。明灯站在半步之后,不动声色地筑起屏障,为她挡去最猛烈的风浪。
开船喽——随着船老大的吆喝,巨大的白帆张开,吃满海风。船身微微一震,开始缓缓驶离龙宫水域。
花令仪突然轻呼:明灯快看!她指向逐渐远去的锁妖塔,塔顶的光...在跟着我们移动!
确实,那道金芒穿透层层海水,始终笼罩在她周身。明灯唇角微勾:它认主了。执起她的手轻吻指尖,就像我一样。
油嘴滑舌...花令仪红着脸抽回手,却忍不住又看向那道金光,它会不会把塔里的妖怪也引来呀?
不可能,那里有上神的封印。明灯语气平淡,却让花令仪莫名安心。他忽然指向西边,看,日落开始了。
海天交接处,太阳正缓缓沉入云霞。最初是耀眼的金,继而化作绚烂的橘红,最后晕染成梦幻的紫粉色。云层被镀上金边,如同天神抛洒的锦缎铺展到视野尽头。
花令仪看得入迷,不自觉地往明灯怀里靠了靠。他的体温透过衣料传来,驱散了海上傍晚的微凉。当第一颗星子出现在渐暗的天幕时,她忽然轻声问:明灯,你说天上的星星,会不会也是哪位神明送给心爱姑娘的礼物?
明灯没有立即回答。他低头看着怀中人儿被夕阳染红的侧脸,忽然想起三十三重天藏宝阁里那些蒙尘的星核——若她喜欢,改日拿几颗下来串成项链倒也不错。
或许吧。他最终这样回答,手指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就像...
明灯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异色双瞳中映着花令仪被晚霞染红的侧颜。海风拂过,将她几缕散落的发丝吹到他唇边,带着淡淡的茉莉香。
就像什么?花令仪仰起脸,眼中盛着粼粼波光。
明灯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捧起她的脸。他的拇指抚过她泛着霞光的脸颊,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晨露中的花瓣。花令仪的呼吸不自觉地放缓,睫毛微微颤动,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当他的唇落下时,夕阳正好沉到海平面之下,最后一缕金光为两人镀上虚幻的轮廓。这个吻很轻,像是蝴蝶停驻在花蕊上,带着海水微咸的气息和夕阳的余温。
花令仪不自觉地踮起脚尖,手指攥紧了他胸前的衣料。明灯的手臂环住她的腰,将她往怀里带了带。她能感觉到他的心跳透过相贴的胸膛传来。
海风突然转向,将两人的发丝缠绕在一起。明灯的吻渐渐加深,舌尖轻轻描摹着她的唇形,带着小心翼翼的珍重。花令仪轻哼一声,不自觉地张开唇瓣舌尖配合着他,任由他索取更多甜蜜。
远处传来海鸥的鸣叫,伴随着海浪轻拍船身的声响,像是为这个吻奏响的乐章。
当两人终于分开时,花令仪的唇瓣比天边的晚霞还要红艳,眼中氤氲着朦胧的水汽。
就像...明灯的声音有些哑,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红润的下唇,我送给你的礼物。
花令仪将发烫的脸埋进他胸前,听着他胸腔里传来的心跳:“明灯,你每次吻我,我怎么总是晕晕的呀....你是这样的感觉嘛?”花令仪呢喃着问道。
明灯眸色转深,低头含住她的耳垂轻咬:一样的。他的声音混着海浪声传来,喜欢这感觉吗?
你每次吻我...花令仪手指无意识地绞着他胸前的衣襟,像是喝了桂花酿似的。
明灯低笑,指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那要不要...再醉一些?他的声音带着蛊惑,异色双瞳在暮色中格外幽深。
花令仪羞恼地轻捶他胸口:你、你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她咬了咬下唇,声音越来越小,就是...心跳得好快,呼吸也乱了,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嘛...
明灯突然将她往怀里带了带,让她感受自己同样剧烈的心跳:感受到了吗?他的声音沙哑,我也一样。
花令仪掌心贴在他胸膛:在星辰塔的时候......就感觉到了...
明灯的鼻尖轻蹭她的,每次吻你,都像是第一次。他顿了顿,忽然低声道,知道为什么吗?
花令仪摇摇头,发丝扫过他的下巴。
因为...明灯的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垂,每次吻你,都比上一次更爱你。
船身突然剧烈摇晃,打断了他的情话。远处海面毫无征兆地隆起巨大水丘,一条足有三丈长的怪鱼破水而出!它通体漆黑,鳞片缝隙间渗出黏液,满口獠牙在夕照下泛着血光。
深海魔鲛!船老大面如土色,快转舵——
魔鲛独眼锁定花令仪腰间的金色夜明珠,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嘶鸣。明灯眸色骤冷,正要挥舞骨笛出手,花令仪却抢先拿出了包袱里的噬魂法杖。
让我试试嘛!她眼中闪着跃跃欲试的光,正好拿它试试新珠子的法力!
明灯迟疑片刻,终究退后半步,暗中掐好法诀以防不测。
花令仪手腕一翻,一道火球术透过金珠突然迸发强光,将扑来的魔鲛照得动作一滞。她抓住机会纵身跃起,又一个大火球刺入魔鲛左眼!
然而,魔鲛皮糙肉厚,她的火球术仅划破魔鲛眼睛的表皮,而且是在水里,法术效果不大。
这时候,只见腥臭血液喷溅而出,眼看就要淋到她身上——
明灯袖袍微动,血雨瞬间汽化,连带着魔鲛一起被无形之力震退数丈。他故作惊讶:咦?它怎么自己退了?
花令仪眨了眨眼,有些茫然:难道……是被我刚才的神勇吓跑的?
明灯低笑,揉了揉她的发顶:嗯,定是被你的气势吓退了。
他转头又暗思“不行,得让她学习更多系能的法术,她的法术太单一了!”明灯开始思索该如何让她学习技能,又不让她发现自己的神力帮他。
花令仪耳尖发烫,正要说些什么,船身突然又是一震。这次却是撞上了什么东西,伴随着的碎裂声。
不好!触礁了!船老大的惊呼从船头传来。
明灯叹气,挥手稳住倾斜的船身。花令仪扒着船舷往下看,突然笑出声:不是礁石!是只大海龟!
果然,一只足有圆桌大小的绿海龟正晕头转向地浮在水面。龟壳上还刻着歪歪扭扭的字迹:赠帝...后面的字被船底刮花了。
龙宫的礼物?花令仪好奇地戳戳龟壳。海龟突然张口,吐出一串珍珠项链,每颗珍珠内部都封着朵微型珊瑚。
明灯手掌扶住额头——定是那老龙王多事。他刚要施法拒绝,花令仪已经惊喜地捡起项链:好精致!是给我的嘛?
海龟通人性地点头,又吐出一块玉牌,上面刻着龙宫贵宾四个字。明灯眯起眼睛,玉牌立刻多了行小字:随时欢迎帝君携眷莅临。
替我谢谢龙王!花令仪开心地揉揉海龟脑袋,转头对明灯晃了晃项链,帮我戴上好不好?
明灯无奈地接过项链,指尖在玉牌字上轻轻一抹,字迹立刻变成了。他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即异色双瞳微微亮起,指尖悄然凝聚出一缕金色神光。
既然要戴,不如让它更有用些。他心道,修长的手指在珍珠表面轻轻划过。
每一颗珍珠内部突然浮现出细密的金色纹路,如同活物般缓缓流动。当最后一颗珍珠也被刻印完成时,整条项链突然泛起一阵柔和的金芒,随即收敛成内敛的光晕。
这是...花令仪惊讶地感受到项链传来的温暖魔法力量。
明灯小心地为她系上项链,珍珠贴在她锁骨处,映得肌肤如雪。
二至十二倍的魔法力加持,他轻声念着上面的小字,还有全系魔法攻击力五倍增幅。手指最后在她颈后轻轻一点,一道肉眼几乎不可见的金纹没入项链扣环。
真是不错的项链,刚好,你借你娘亲的法神套装还了,这个项链先用着。
好看嘛?这个龙王太大方了!花令仪转了个圈,珍珠在暮色中泛着柔光,她先想到的是美不美,这个项链的魔法力多与少无所谓。
明灯凝视着她,忽然觉得那些价值连城的珍珠,比起她眼中的星光根本不值一提。他伸手抚上她脸颊:真的很美,你给它起个名字吧。
花令仪开心的笑着说:“我是火系法师,我要得是烈焰,就叫它烈焰项链吧!呵呵。”说完望向他。
她突然发现明灯的眼神变了——不再是平日的温柔宠溺,而是某种更深邃、更炽热的东西,像是冰封的火山突然裂开缝隙,露出内里滚烫的岩浆。
船老大不合时宜的咳嗽声打断了这微妙的气氛:两位仙子...舱房收拾好了...
花令仪如梦初醒,慌乱地退后半步。明灯神色如常地揽过她肩膀:带路。
所谓的特等舱不过是稍大些的船舱,但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床榻上铺着崭新的蓝布被褥,小窗边还摆着盆新鲜的海葵作装饰。花令仪好奇地戳戳海葵,它立刻害羞地缩成一团。
喜欢吗?明灯靠在门框上问。
花令仪点点头,突然指着天花板:哇!快看!有星星吔~
原来船工在舱顶钻了小孔,嵌着会发光的磷粉,昏暗中也如繁星闪烁。明灯轻笑——这些凡人倒是有心。他随手一挥,那些突然活了过来,缓缓流动成真实的星座图案。
哇...你又施展魔族法术啦花令仪仰躺在床榻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变幻的星图,这是苍龙七宿?那边是朱雀...啊!那个是封魔谷的星象!
明灯侧卧在她身旁,指尖轻勾,一颗流星划过舱顶,仿佛坠落在她眉心:给你的流星。
花令仪笑着去捉他作乱的手指:幼稚啊你!却被他反手握住,十指相扣按在枕边。
舱内忽然安静下来,只剩下海浪轻拍船身的声响。透过小窗,能看见最后一抹晚霞正在海平线上挣扎。明灯的银发在昏暗中也泛着微光,有几缕垂落在她颈间,凉丝丝的痒。
明灯...这只有一张.....?她轻声唤道,突然不知该说什么。
他的回应很轻,异色双瞳在暗处依然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