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一头猪，我的老天，这怎么跑的啊！”
“赶紧，他们城里的不好捉，我们上田的大家都把手头的活做了，一起抓猪去！”
“怎么又是养猪场啊？”
“我记得，养猪场是你兄弟负责的吧，韦小子？”
韦家族人立刻否认：“不是我，是他们马家的，我们韦家人做事很靠谱的。”
和马观一个家族的人，在今天，算是被迫享受了一把工友们的万众瞩目。
所有人认识的人都会叫住他们，问那个丢了一百八十一头猪的马观是他的谁谁谁，连着好些日子，他们走在路上都感觉人家在看自己。
收到消息的所有洛阳人，都在第二天的休息日，大家组团一起上山抓猪去了。
养猪场倒是有一个好消息，猪的逃跑跟他们猪圈的围栏和管理没有任何关系，纯粹就是野化的猪太聪明，聪明猪带着一堆猪逃跑了。
小白琢磨着，可能是因为用宫斗系统给的生子丹生的原因，就算把丹药碾成粉加在饲料里，还是有可能开出天才猪宝。
猪本来就聪明，容易野化，这天才猪估摸着是知道自己在猪圈里以后就只有被宰的命，所以趁机偷跑。
这还真的怪不了养猪场。
洛阳周围的城池和工厂也都收到了消息，为了奖励，也为了一起玩，大家没活了就一起拿上扩音器和手电筒去野外找猪。
马观也被他的哥哥们薅着一起，带着那些族中子弟，成立了一个马家抓猪队，发誓要至少抓个十头猪，一雪被马观丢掉的家族荣誉。
大家抓猪热情高涨，还真抓到了不少猪，除了大家抓的，还有一些被人主动送上来的。
自从启曜六年，巩县大投票的事情过去之后，刘曜和石勒那边又对抗到春天，消耗了人口就收兵回去了，留下一些人镇守。
两边都无心对对方出手，又拿洛阳无可奈何，因此也不怎么管洛阳周边的士兵，别乱惹洛阳就行，粮草自己想办法搞。
上面人倒是可以想办法和一些家族倒卖物资，底下人那是真的吃不饱穿不暖，不少人甚至都是定期去洛阳周边乞讨为生。
有胡兵得知了洛阳丢猪的事，偷偷摸摸过来问洛阳人：“猪给你们，我们能拿到东西吗？”
工分他们外人是不用想了，但是别的东西还是能够要一要。
洛阳人：“能！当然能！有水果罐头的！”
只要能把猪给他们，几个罐头而已，分他们一半都行。
大范围上胡汉关系很差，但是也不是每个人都被胡兵侵害，被自己家士兵和豪族欺凌的人也不少。
自己来了洛阳能吃饱穿暖，底层胡兵依旧瘦骨嶙峋，大家偶尔也会私下做点交易。
洛阳严格禁止不让卖物品，大家也都有数，如药品之类的东西确实太珍贵了。
洛阳没严令禁止的，大家偶尔路上碰见胡兵或者外人，也会做些交易。
上面没严令处理，那就是允许大家私下往来。
比如胡人强行要做保镖，一路跟着，邮局的大家赶不走，也会在到了地点后给他们一点食物糖果，作为报酬。
胡人小声道：“我们不能离你们洛阳太近，咱们去那边的林子里面拿住。”
十来个洛阳人同意了，去林子里，真在里头看见了十五头被绑的死死的猪，还有另外几个胡兵。
洛阳人对着猪耳朵上的东西确认猪的身份，和胡人说到：“你们一共八个人，十五头猪，一人可以拿到一百五十个水果罐头。”
听到这个数字，胡人们都瞪大眼睛：“多少？一人一百五？”
洛阳人们昧着良心承认。
其实十五头猪，一人可以有三百，他们十个人，一人匀点给这八个人，一人已经挣得够多了。
有人问这些胡兵：“你们怎么抓了猪不自己吃啊？”
胡兵摇摇头：“我们不怎么吃猪。而且大家都有病，之前你们邮局车队路过，给我们看了病，说我们好多人都有什么‘败血病’，要多吃水果。”
但是水果这样的好东西，到了季，他们还能想办法搞到，吃上一点，没到季的时候，那纯靠挨。
洛阳的水果罐头，是水果，能补营养，还甜得很，好吃并且放的时间还久。
这罐头不仅能给他们治病，还能让他们拿出去交易，一个罐头换来的钱够人吃上一个月了。
而且他们本来就是吃牛羊肉为主，底层人虽然能吃的不多，但大家也是真的不怎么吃猪。
此外，这么多头猪，他们带回去，肯定就不是他们自己的东西了，辛苦抓的猪还会被宰了大家一起吃。
换成罐头就不一样了，他们几个可以少量多次慢慢拿，不引人注意。
胡人对洛阳人的信誉还是很有保障的，让他们先把猪带走，他们就在这里等着他们送罐头。
大家对视一眼，赶着猪回去，第一时间把这事报了上去。
给外面胡人一人一百五十个罐头，这量太大，根本也瞒不住，早点和上面说清楚了，提前表示他们的清白。
最后得到了允许，既然胡人没有私自吃了他们洛阳的猪，并且还愿意把猪还给洛阳，那他们允诺的罐头就照常给人家。
都没去费力气抓猪，就赶了个猪，还能一人能拿这么多罐头的洛阳人高兴坏了。
费力气抓了猪，一人能拿一百五十个罐头的胡兵也高兴坏了。
唯一不高兴的，可能就是马家人了。
自家坞堡里，坐在椅子上，端起一杯洛阳汽水小口啜饮的马家老爷马篙，拿起管家送上来的《洛阳月报》，和妻子一起看报。
马夫人高兴道：“快看看，今日有没有应儿他们的文章。”
报社除了主要编辑，也是接受天下人才的投稿的。
马庆在上面发表过自己对水利工程的研究文章，马应在上面发表过不少驳斥大家污蔑洛阳的文章。
比起在外人眼中低调的韦家，马家的儿郎们这些年可是狠狠给马篙长脸。
马篙翻开报纸，笑道：“莫急、莫急，投稿的天下英才那么多，哪能每天都有咱们马家人的文章。”
片刻之后，马篙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马夫人凑上去一瞧，只见硕大的几个字：一百八十一头猪为何在洛阳一夜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