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跟了他,大家只要干活,那是就再也没有挨过饿,吃的还都是细粮,现在这大过年的,还能吃上一顿肉,这谁能不高兴啊!
这些大量临期的速冻饺子,别说其他人吃的喷香,韦单兄弟们都觉得滋味没的说,就差来点醋了。
等到三千人的疫苗打完,煮饺子的大锅也添了不少倒水,饺子是煮了一锅又一锅,时间也到了中午。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大家打扫,排队沐浴,沐浴过后,在黄昏时分,由小白带领他们,以一直在烧开水的火焰为祭坛,一起祭祀。
清扫好的“圣火”周边很是干净,所有人都排着整齐的队列,站在台下,看着台上的先生换上一身绣金的白衣,抬手召唤出一方巨鼎。
一盘盘没见过的祭品和猪牛羊也随之出现,摆在祭坛的圣火前。
白衣少年手持铜铃,轻轻一晃,清脆的铃声便传入众人耳中,令人神思清明。
“一年之末,吾等在此敬告天地。”
台下众人只见少年手捧黄纸,黄纸上写满了黑色字迹,他将黄纸放在圣火中点燃,圣火却并未快速将其吞噬,而是以十分缓慢的速度在纸上蔓延。
少年将黄纸一洒,风把它吹开,在祭坛上漫天飞舞,而他则是朗声念其祭文。
“垒土为坛,燃薪为炬,非为祈神拜佛,乃为告慰幽冥!告汉人失散之兄弟,祭汉人难觅之故交,奠汉人永诀之桑梓!”
“司马无道,致令胡尘蔽天;士族堕德,坐看苍生倒悬。神州陆沉,中原板荡,黎庶陷于涂炭,此实人神共愤,天地同悲……”
“洛都冤魂,新安枯骨,或殁于饥馑,或亡于兵燹,或殇于疫疠,或毁于胡骑。汝等坟茔无碑,荒草萋萋;魂魄无依,风露呜咽。每思及此,肝肠寸断。”
台下的众人静默着仰头而观,有人眼中划过泪水,也有人已经哭了起来。
他们的亲人朋友,不是这样死,就是那样被杀,能活下来的他们,比之从前,更加难捱,也更怕死。
“今以高台,告祭于天下四方亡魂。”
南逃的士族们都尚且难为亲人安葬尸骨,更何况他们的亲人?
完好的尸体已经是幸运中的幸运,而尸体的归处,可能是在路边、乱葬岗,也可能别人肚中,他们都无法收殓。
之前那是万事都没有活着重要,现在大家有了安定的居所,有了每日都能吃的粮食,每日干的活也不会繁重到无法思考,便也有时间来回忆过去。
本就该是祭祖之时的除夕,大家站在台下,听得先生所念祭文,更是想起了从前和家中亲人,无不是垂首落泪。
却不曾想,先生会在高台圣火之前,为他们祭奠死去的亲人。
人群已经不少人都哭泣了起来,台上少年高举一杯酒。
“今吾既至洛阳,携尔亲眷,立此誓约:尔等未雪之仇,即为吾仇;未偿之怨,必为吾怨!必当整肃乾坤,涤荡妖氛,复我华夏衣冠,安尔九泉幽魄。”
说罢,将酒饮下一口,随后将酒杯倒置,余酒倾洒在地下,献给天地和死去的亡者们。
“愿逝者得息壤,生者获勇力。伏惟尚飨!”
天空轰鸣作响,电光在高空中闪烁,似在应和少年告祭之誓言。
待到祭文念完,原本只有些火星的那些还在天上纷飞的黄纸瞬间燃起,一簇簇火焰在祭坛之上燃起、燃灭,余下的灰烬被风吹入鼎中。
念完祭文的小白拿出一堆红烛来,吩咐道:“所有人,按组排队,十人一排走上前来,一人领三根香,为你们亲人朋友祭祀悼念。”
已经熟悉排队的众人自发站好,哭泣的人群也收拢了声音,静默着走上前去,领香伏拜,插入鼎中,再下来。
一队又一队,片刻之间,就已经将大鼎插满。
有人看向台上的的主持祭祀的仙人,不禁问道:“先生,我们能赶走胡人吗?”
小白一摇铜铃,肯定道:“能。”
“过去那样艰难的时候,你们都努力活了下来,以后也会活着,活着赶走胡人,赶走不作为的朝廷官员,为亲人报仇,回乡安居。”
有人哭道:“可村子都被兵匪烧完了,哪儿还有家呢?”
小白看着哭泣的男子:“过去的家是没有了,可被烧毁的村子和房子,也都会重新再建起来。不愿回去,那洛阳就是你们的新家,以后天下所有地方,都会是你们的家。”
祭祀已毕,大家仍不愿离去,便干脆都在“神火”台下席地而坐,把祭祀的食物酒水都分了,一起听先生讲课,也一起守岁来过他们新生活的第一个年。
捧着自己的那份年夜饭,人群好不容易从悲戚中抽离,开始欢声笑语起来,却不想天上一直就没动静的天幕,又亮了。
【“往西而去的圣王遇到了截杀他的赵汉士兵,也遇上了未来新洛阳的第一批百姓……”】
正在一起守岁的第一批百姓们:啊?我们有和先生遇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