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季倒吸一口凉气,他认出来了这是谁的马。
萧何话音落下,被马遮住的青年站直身子,手里拿着猪鬃刷给马不停刷毛,但是神情倨傲:“没想到这小地方也有识马的人。”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看见了试图当自己不存在的刘季,“我说这位夫人的丈夫姓刘,原来是你刘季啊。”
刘季这时候才站出来,展袖一揖:“刘季见过项郎卫。”
他脑子转的飞快,眼看项籍在这里刷爱马,就知道屋子里还有贵客,给项籍装出激动又惶恐的模样,“您在这里,那里头……”
项籍漫不经心的道:“嗯,太子殿下在同你夫人说话。”
刘季立刻在院子大喊起来:“刘季拜见太子殿下!”
给爱马梳毛的手一顿,项籍咬牙道:“殿下是微服出来的,你喊什么!”
刘季先是一脸惶恐,而后一副机灵鬼的表情:“项郎卫放心,这里是我家,不是外边,我们不说出去就可以了。”
“那他们呢?”项籍都懒得抬手,眼睛直勾勾看着刘季身后的不知名人士们。
萧何识趣地立刻撇过头去:“我是谁,我怎么在这里,我什么都不知道。”
“对啊,我们来干什么来了。”
“刘季说是让我们来拿淮阴特产。”
“没错,特产呢,快点拿出来,我们还要回去呢!”
其他人有的大概猜到一些,有的还在状况外,但大家默契都在,这时候都跟着萧何一样,装不知道就是了。
刘季的家门被打开,里头走出一个白净秀气的青年,看着就读书很多的样子。
“几位,殿下有请。”
刘季咧嘴一笑:“好嘞,张侍读!”
刘季转身,一边招呼大家进屋子,一边给朋友们介绍道:“这位是太子的侍读张先生,韩信都知道吧,以前和张先生一样,都是跟着太子一起读书的。”
被拿出来和韩信做比较的张良:“……”
行吧,现在韩信也是有名有姓的将军的,他们太子钦定的未来兵主,
张良问项籍:“要进来吗?”
项籍撇嘴:“不了,我要给乌骓刷毛,也不知道它哪里来的坏毛病,不是我刷它就不高兴。”
虽然是在抱怨着,但他心甘情愿的很。
毕竟,这可是太子送他的马,名字也是太子取的,说是万里挑一的宝驹一点也不夸张。
有了爱马之后,项籍算是有了半个老婆,每天精心伺候着,因为这马不乐意别人伺候,自己的爱马,那项籍只能自己养,要么太子就把它送别人了。
出生没多久项家就落魄了,并且一直都在上郡的项籍,见识还不够,不愿意失去这样的宝马,因此他只能屈从于它,每天给它喂草刷背挠痒痒,好好养起来。
项籍为了它,已经连怎么打马掌都学会了。
他这么说,张良就不管了,但作为前辈,他得教导项籍:“下次这种情况,直接先让刘季闭嘴。”
就是因为项籍傲慢地轻视刘季,才会被他架着下不来台,原本还不想暴露身份的太子让张良出来给项羽收拾。
自从出了河套,没有叔父唠叨的项籍已经很久没听到别人的训斥了,就算是太子,自从“教导”了他“空有力气还不够,得会用”之后,一般也都不会出口训斥项羽,都是直接罚抄书,训斥项羽的事都是张良在做。
无他,这小子拜高踩低,除了看强弱,还看出身,小白身边的人中,也就张良出身最好,说的话项籍能听两句还不翻脸。
考虑到里头的太子是个一言不合就要开会的主,刘季带着兄弟们进去之前,让刘肥带着妹妹去边上玩去,等会儿别哭闹就行。
一进门,他那干净却贫穷的家里,坐着已经十五岁,能算是大人了的太子。
太子布巾束发,腰间还挂着两个香囊,膝上横着一把剑,虽然没有华服高冠,但他长得好啊,在这个光照一般的屋里就像个能发光的灯一样,愣是把刘季普普通通的家照的跟县衙似的。
而刘季的妻子吕雉在边上正坐着待客,隆起的腹部表示了她孕妇的身份,她的神情有些见到大人物的惊慌,但是也并不慌乱。
萧何等人对刘季的家很熟,但是今天,他们突然发现自己对这里一点都不熟了。
樊哙嘴巴比较快,“这还是刘季家吗?”
说得好,他们也好想问是不是刘季家,虽然看上去比平时亮堂不少,但是看看在这里的土墙,看看坐着的嫂子,还是刘季家没错。
“小吏刘季,见过太子殿下。”有些迷糊的刘季也不忘记先给太子见礼。
有他开头,萧何也反应过来,以最快的速度也赶紧行礼。
“沛县主簿萧何,见过太子。”
小白略一颔首,目光颇为好奇地看着萧何。
【原来萧何是你啊,都坐下说话吧。】
萧何大胆坐下,但低着头,眼睛不敢乱瞥,余光努力看向主位。
什么叫“原来萧何是你”,太子还知道我?
【会稽郡的公文,沛县的算是写的最好的,人口和田税册子也是写的最有条理的。】
小白轻飘飘的给他们丢了个大瓜。
【论吏的考评,你都算是这几年综合分数最高的,只要有县令位置空出来了,或者哪个郡还有空缺,你就上去了。】
萧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