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就昨日一日不见,您已经进化成这样了吗?”
之前的时候是搞了个工作服外头套外面做木工,现在更好,把外面衣服全脱了,玩泥巴。
你自己轻轻松松就能搞出一堆好玩的玩具,没理由需要玩泥巴啊!
对自己的跟班,小白还是很大方的。
【等回头东西烧出来了,给你分一份。】
“谢谢殿下,虽然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但是您真的不需要……”张良说着,指了指他被泥巴弄脏的嫩白脚丫子。
【这都不重要,你自己找个板凳坐着去,让钟无会和齐鸫自己聊天去。】
张良能听话地去找了个小板凳岔开腿坐下,感谢有裤子,是真的很方便。
“殿下不在的时候,文枢史馆里的诸公都可想您了……”
他也来和小白八卦来了,好生和小白说说其他人是怎么对他望眼欲穿的,还有那个肩负了给他上课使命的叔孙通。
“二公子和三公子也和第一日不一样了,出口就是典……”
虽然前面三个都封了王,但私下的场合,大家也都还是习惯按以前的称呼叫他们。
【看二哥和三哥刻苦学习的成果没有浪费,我很欣慰。】
张良忽略太子拿上不同木棍给泥巴做造型的动作,继续给小白分享他这几天的工作心得。
那些被李斯初审过的人,各个是真的有才学,张良跟着他们,光是大家去查资料的时候,说起那些上古的事情,别人的知识储备都让张良收获不少。
“尤其是那位伏胜先生,年纪不大,学问却多。他说自己别的不精通,也就略懂《尚书》,但是说起旧时事来,那叫一个头头是道,不愧是孔丘弟子宓子贱之后。”
张良废了一番口说完这两天的事,表达了自己作为太子的人有在好好干活的同时,还在学习,顺便帮着太子看场子,现在给他做喉舌。
小白想拍拍张良,但是看看自己的泥手,他为了不让爱干净的张良尖叫,决定放弃。
【辛苦你了。】
张良在确定小白的手放下去后才开口道:“良分内的事。墨家这边什么情况,还特意找了太子做中间人,想合作了。”
【他们毕竟都是墨家弟子,虽说因为理念不同分了家,现在两家都有出头之处,能把力都使到一处去,那当然好。】
齐墨有理论没技术,秦墨都是技术人才,还记得墨家的理念,但是别的也没有了。
钟无会托小白做中间人的时候,也和小白提了这事。他们墨家都分裂好多年了,大家发展各不相同,现在未尝不能整合起来。
张良笑了笑,猜到是怎么回事的他也不再问了,安心给小白打起下手。
泥巴他是不想碰,但是别的事,给小白拿工具,搬东西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那边齐鸫带着俩弟子,钟无会一个人会他们。
“弟子们都各有事情,老朽一人待客,不周之处还请勿怪。”
没办法,我们秦墨,那是真的很忙啊,被重视的人就是这样的,希望你能懂我们的感受。
齐鸫:“无妨,只是听说钟先生是太子詹事,还有十一个弟子都是少府属官了,我看人数,不止是十一个啊?”
钟无会也很感慨:“我们得遇圣恩,后面把散落在大秦各处的子弟都找回来了,大部分都在墨园,和太子一起共议利民利国的工事。”
开会那会能凑齐的人就十二个,所以就他们来了墨园,后面是造出纸来了,才有底气去找上面提要求,凑齐了不多的墨家弟子,大家共同聚在一起搞科技,墨园墨家弟子也终于有了三十多个。
齐鸫抬手一拜:“钟师兄,鸫可否一闻。”
钟无会指着西边在埋头做木工的弟子们,“那边的弟子们,在打造新的农具。太子说,天下虽定,百年战乱让每户人家都有亡人。现在大秦虽给天下百姓分田,各人家中却不一定有人力能耕种。
他们做的,就是造出能让一人、二人就足够耕种的工具,最好是那种不要弯腰,能利用简单机关,用脚踩踏就可以的。
东边的弟子,是在改进纸张工艺。这东西是我们才研究出来没多久的,等到明年,你们文枢史馆应该就能看到了。
殿下那里烟熏火燎的,都是为了造炉炼铁,试验出能经用又锋利,利于百姓收割砍柴的刀。
你只看到太子在玩泥土,不知道那是他为了烧砖的时候不浪费空间,顺道一起试着烧瓷,为的是能替代金银玉器的器具。”
齐鸫沉默片刻,赞道:“此乃大德也。”
钟无会摸了摸自己的黑胡子,坦然道:“太子有此爱民之心,实乃大秦百姓之福。我等若是能早日把这些都做出来,才是不辜负太子的提拔。”
跟着齐鸫来的一个弟子庆成惊叹道:“在齐地时,只闻暴秦之名,可我们来时,却赶上大秦开始施仁政。见得太子,才知道也真有贵胄,是愿意与我们墨家同道的。”
太子不止是接纳了秦墨,还是自己也亲自动手干活的。赤脚泥手,毫不在意脏污,只管劳动和劳动成果,一点贵族的架子都不摆,和齐地那些学儒的贵族天差地别。
钟无会微笑起来:“师侄以后就知道了,太子聪慧,也是勤劳简朴,除了《墨经》上的技艺,我从不曾与太子说起墨家学说,可太子一举一动,无不是是个天生的墨者。”
齐鸫感叹不已:“我们相夫墨氏,在儒家势大的齐地,只剩我们师徒三人,未曾想到,你们相里墨,还能有此传承。”
齐地那边,他们墨家越来越势微,一是因为儒家越发势大,大家能学都去学儒;二是他们不如相里墨有手艺,秦墨就算不为了收墨家弟子,也要为了传承墨家技艺而收这方面的出色弟子,有技艺傍身那就饿不死,不像他们齐墨,就他们仨了。
钟无会也有点惊讶:“我以为,只是来咸阳的就你们师徒罢了。”是真没想到你们相夫墨混到只有三人了。
齐鸫摇头,拉着自己的两个弟子,对着钟无会,他眼泪说来就来。
“钟师兄,我们墨家,不能再如此分离下去了!”
我们有文化传承,你们有技术传承,我们在修书,你们在给太子搞发明,从哪方面看,我们都是天生该合流归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