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紧用袖口蹭掉枪身上的泥污,铁锈混着尘土簌簌落下,指腹划过扳机护圈时,摸到一道浅浅的凹痕,
那是上次激战留下的印记,还带着点残留的温热,像是这把枪在无声地回应他的触碰。
弹匣卡榫被拇指顶开时,“咔哒”一声轻响在死寂的战壕里格外清晰。
他斜眼瞥了眼弹匣,铜色弹壳在昏暗中闪着冷光,子弹码得整整齐齐,还剩大半截满的,足够支撑一阵。
“要上了!”他咬着牙将弹匣狠狠拍回原位,枪身压在肩头的瞬间,旧伤被震得发麻,像有根细针往骨头缝里钻,他喉结滚了滚,硬生生把到了嘴边的痛哼咽了回去。
右手拇指勾住保险,“啪”地推到射击位,枪栓被他往后一拉,
“哗啦——”一声,子弹上膛的脆响混着粗重的喘息,像在宣告一场决绝的冲锋,胸口的热血跟着这声响往上涌。
“嗯。”强壮的士兵闷哼一声应着,左手往腰间摸去,军靴在泥里碾出个深深的坑,泥水顺着靴筒往里渗,冰凉刺骨。
他的弹匣袋被弹片划开道狰狞的口子,几发子弹滚落在地,“叮叮当当”撞在钢盔上,又弹进泥里。
他弯腰去捡时,后腰的伤口被扯得生疼,冷汗“唰”地从额角冒出来,动作却半分没慢,指尖捏着子弹往枪膛里塞,
金属碰撞发出“叮叮”的脆响,每一发都压得格外用力,指节泛白,仿佛要将所有怒火都填进去。
突然,头顶传来“嗡——嗡——”的轰鸣,像无数只巨蜂裹着雷暴掠过,震得耳膜发麻。
抬头时,轰炸机的黑影遮天蔽日,机翼下的导弹泛着银灰色的光,拖着橙红色尾焰俯冲而下,
“咻——咻——”的破空声像鞭子似的抽在空气里,刺得人头皮发紧。
下一秒,马桶人阵营那边炸开一团团火光,“轰隆!轰隆!”的巨响震得战壕都在颤,
泥土混着碎石“簌簌”往下掉,砸在钢盔上发出“叮叮当当”的乱响,呛人的硝烟味顺着风灌进鼻腔,又辣又呛。
浓烟裹着火光冲天而起,把半边天都染成了橘红色。
雨果眯着眼往那边看,能看见马桶人被炸开的外壳碎片飞在空中,像被撕碎的铁皮,混着黑灰色的油污,在火光里打着旋儿往下落。
“坦克来了!”强壮的士兵突然低喝一声,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往战壕外指去。
远处的地平线上,十几辆坦克正碾过焦黑的土地缓缓开来,履带碾过碎石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像巨兽在磨牙,每前进一米,地面就跟着“咚咚”地颤,震得人脚心发麻。
炮管在阳光下闪着寒光,炮口稳稳对准硝烟弥漫的马桶人阵地,活像一头头蓄势待发的钢铁巨兽,正憋着劲要撕咬猎物。
雨果将冲锋枪举过战壕边缘,枪管上的准星随着呼吸轻轻晃动,手心的汗把枪柄濡得有些滑。
他侧耳听着坦克的轰鸣、轰炸机的呼啸,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马桶人嘶吼——那声音里带着惊恐,不再是之前的嚣张。
他突然咧开嘴笑了,嘴角的血痂被扯得发疼,却笑得格外畅快:“这下……该轮到咱们了。”
强壮的士兵拍了拍他的后背,掌心的粗糙蹭过沾满血污的军装,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道:“跟紧点。”
话音未落,坦克的主炮突然“轰”地一声巨响,震得空气都在颤,炮弹拖着橙红色的尾焰钻进马桶人阵营,又炸开一朵更大的火光,热浪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
雨果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的闷痛,率先跃出了战壕,冲锋枪的枪口稳稳指向前方,靴底踩在焦土上,
发出“噗嗤”的声响,泥水溅起来,打湿了裤腿,冰凉却让人清醒。
他眼里闪着光,像藏着两簇小火苗,每一步都踩得坚定——该反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