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的声音像揣了个扩音器,在房间里炸开来,震得空气都在发颤,李狗蛋的耳膜嗡嗡作响,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里面扑腾。
还没等他从混沌中挣扎出来,眼前“咻”地冒出五六个闹钟——红的塑料壳上沾着点面包屑,蓝的金属壳泛着冷光,
方的那个边角磕掉了一块,圆的表面蒙着层薄灰——叮叮当当、嘀嘀嘀嘀响成一片,闹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像有根小锤子在里面敲。
“滚啊!!!”李狗蛋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头发乱得像被猫刨过的鸡窝,眼睛眯成一条缝,带着刚睡醒的红血丝。
他抓起枕头就往前砸,棉絮填充的枕头带着股阳光晒过的味道,“砰”的一声精准命中闹钟群,三四个闹钟被砸得翻了个跟头,
撞在墙上发出“哐当”的脆响,可那响声丝毫没减,反倒像被惹毛了似的,叫得更嚣张了。
“没看到我在睡觉嘛!!!”他吼完,带着股没撒完的起床气,“咚”地又倒回床上,扯过被子蒙住头,把自己裹成个毛毛虫。
闷在被子里的声音瓮声瓮气的,还带着点没睡醒的鼻音:“睡得少的话会长不高的……(?`~′?)”尾音拖得长长的,软乎乎的,像只被扰了清梦的小猫在闹别扭。
磨蹭了足足五分钟,被子才慢吞吞地掀开一条缝,李狗蛋探出颗脑袋,眼神迷茫地扫了圈房间,打了个带着水汽的哈欠,才不情不愿地坐起来。
光着的脚刚踩在地板上,就被那点凉意激得一激灵,脚趾头下意识地蜷了蜷。
他慢吞吞地套衣服,左手抓着领口往头上套,右手半天没找准袖子口,好不容易穿好,领口歪着,
胸前两颗扣子扣错了位,把蓝白条纹的衬衫勒出个奇怪的褶子。
鞋子倒是蹬对了,就是鞋带一边拖在地上,一边绕了个圈挂在鞋帮上,他低头瞥了眼,也懒得管。
“我应该洗一洗衣服的……”他盯着自己袖口那块深褐色的污渍,眉头皱成个小疙瘩,指尖无意识地抠了抠,那布料硬邦邦的,像是沾了点油渍。
刚要转身去找洗衣盆,肚子却“咕噜噜”叫得震天响,声音又沉又长,像是在发出最严正的抗议。
“啊……应该刷牙什么之类的吧?”李狗蛋食指顶着嘴唇,脑袋歪向一边,眼神迷茫地扫过房间——并没有看到什么牙刷,牙膏不过想来也是,毕竟他并没有这些东西。
可肚子的抗议声实在太响,他摸了摸瘪下去的小腹,指尖能摸到硬硬的骨头,果断放弃:“算了,先吃饭吧,好饿哦……”
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泪都被逼了出来,顺着眼角滑到脸颊,他抬手胡乱抹了把,伸手接过系统递来的面包。
那法棍黄澄澄的,表面还带着点烤焦的硬壳,他想都没想就咬了一大口——
“好疼!”
“好硬!”
李狗蛋嗷地一声跳起来,捂着腮帮子直咧嘴,舌头飞快地在嘴里扫过每一颗牙齿,尖牙磕得有点麻,牙龈泛着酸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硌了下。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法棍,那玩意儿硬得像根晒干的柴火棍,刚才那一口下去,牙印都没留下一个,倒把他的牙震得嗡嗡响。
“这什么东西啊?!”他举着法棍,眉头拧成个疙瘩,表情像见了鬼,“我们没有别的吃的嘛?(?w? )”声音里带着点委屈,尾音微微发颤。
「吃你的面包吧!」系统的声音毫无波澜,像块冰投入水里,「这个岛上现在就只有这玩意儿能吃!」
“能不能给一点别的东西搭配一下吗?”李狗蛋可怜巴巴地晃了晃法棍,棍身撞到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干吃吃不下去啊!”
他试着又咬了一小口,费力地嚼着,脸颊鼓得像只塞满了坚果的松鼠,下颌骨酸得厉害,
“而且为什么这么硬啊?就不能软一下下嘛?我的牙齿会碎掉的……”
「发展吧!」系统的声音带着点蛊惑,像根小钩子挠在心尖上,
「不管你想要什么,只要不停的发展就一定能得到的!现在这点苦算什么,等我们有了烤箱,有了黄油,别说软面包,蛋糕都能给你烤一车!」
李狗蛋停下咀嚼,眼睛亮了亮,瞳孔里像是落了点星光——蛋糕啊,蓬松的,带着奶油甜味的那种——可视线一落回手里硬邦邦的法棍,那点光亮又暗了下去,他小声嘟囔:“可现在就想吃软的啊……”
他低头对着法棍吹了口气,气流拂过面包表面,带起点细微的粉末,落在手背上,有点痒。
他下意识地蹭了蹭,然后认命地又咬了一小口,费劲地往下咽,那干硬的碎屑刮得喉咙有点疼,得使劲梗着脖子才能咽下去。
阳光落在他乱蓬蓬的头发上,给那撮呆毛镀上了层金边,连带着他蹙着的眉头、鼓着的脸颊,都柔和了几分。
这顿磕磕绊绊的早餐,倒因为这点暖意,少了些烦躁,多了点莫名的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