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回 渡口听潮忆前尘，沙僧本真藏守护
夕阳的金辉如同融化的蜜糖，缓缓淌过花果山渡口的木船。船身是用东海深处的千年沉香木打造，经十年海风与灵脉水汽浸润，木纹间泛着温润的琥珀光泽，连船舷上沙僧亲手刻下的 “守护纹” 都被镀上一层暖光 —— 那纹路是古神残魂传授的秘术，能在航行时自发形成淡青色的护罩，抵御海上的恶风与执念残粒。此刻，米白色的船帆在晚风里轻轻鼓荡，如一只展翅的白鸟，与远处浪涛拍打礁石的 “哗啦” 声、近处灵脉管道轻微的 “嗡鸣” 声交织，酿成一首舒缓的 “守护船歌”，调子是沙僧当年在天河岸边听着水流声编的，多年来守在这里，每当暮色降临，他都会哼着这旋律检查灵脉运输船，歌声里藏着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沉重心事。
“沙师弟，这船跟着你有些年头了吧？” 悟空踩着渡口的青石板走来，鞋底沾着的本源晨露在石板上留下细碎的光痕。他走到船边，指尖轻轻触碰船舷，金箍棒斜倚在肩头，棒身新长出的粉色新叶（那是八戒本真觉醒时凝结的伙伴光）突然微微颤动，淡紫色的本真光顺着指尖渗入船身，在木纹间流转成细小的光河，仿佛在唤醒船板里沉睡的记忆。“俺用火眼金睛能看到，这船上藏着很多你的气息 —— 有守护灵脉时的坚定，有修补船帆时的专注，还有…… 一丝像被海雾裹着的沉重，像是藏着没说出口的话。”
沙僧握着船桨的手几不可察地收紧，指节泛白。那船桨是用同一块沉香木打造，桨叶边缘已被磨得光滑，他低头看着桨叶映出的自己模糊的影子，古神残魂在他周身泛着微弱的青金光，像一层薄纱般裹着他的本源，那是残魂感知到他情绪波动时的本能守护。“这船陪俺走了整整十年。” 他的声音低沉，像受潮的铜锣，却比以往多了几分愿意掀开记忆一角的松动，“从取经结束，俺就守在这里。每次划着它穿过这片海域，看着远处的灵脉灯塔，总能想起以前在天庭做卷帘大将时，守着天河的日子…… 那时天河的水比这里清，仙船划过会留下银色的浪痕，只是那些记忆像蒙了层雾，想起时总带着点说不清的愧疚，像胸口压着块湿木头。”
唐僧走到船头，月白色的僧袍被海风拂起，他望着远方海平面上渐渐沉落的夕阳，那夕阳像一颗燃烧的赤金珠子，将海面染成一片橘红。莲花印记在他胸口泛着温和的金光，与海面的波光交织成细碎的金网，连空气里的本源晨露都染上了慈悲的气息。“沙僧，愧疚往往是执念织成的外壳。” 他的声音像浸润了灵脉泉水，温和却有力量，“就像一颗裹着硬壳的莲子，壳里藏着能开出莲花的初心。你不妨试着登上船，让这艘载着你十年守护的船，帮你吹散记忆的雾 —— 它见过你每一次守护后的疲惫，听过你每一次哼唱船歌时的心事，或许能帮你找到愧疚背后真正的自己。”
沙僧沉默地点头，抬脚踏上船板。当他的布鞋踩在船板上时，船身突然微微震动，古神残魂的青金光瞬间暴涨，与船身的守护纹完全融合，无数道淡青色的记忆光粒从船板的木纹中渗出，像被唤醒的萤火虫，围绕在他周身飞舞。这些光粒是他十年守护的印记，也是天河时期未被察觉的记忆碎片，它们渐渐凝聚成一道半透明的 “天河幻象”，将沙僧笼罩其中 ——
幻象里的天河比记忆中更清澈，水是淡蓝色的，泛着仙力的光泽，河面上漂浮着无数艘雕着祥云纹的仙船，船上装满了从三界采集的本源晶石，正朝着天庭方向行驶。沙僧身着银色的卷帘大将战甲，战甲上刻着 “天河守护” 的篆字，腰间挂着玉帝亲赐的 “镇河符”，手中的降妖宝杖泛着冷冽的青光，正沿着河岸巡视。他那时还年轻，眼神里没有后来的沉默，带着守护天河的骄傲，每走过一艘仙船，都会抬手打出一道护符，确保船身不受恶业残粒侵扰。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名身着粉色仙裙的侍女匆匆跑来，裙摆上沾着瑶池的花瓣，手里捧着一个泛着黑色光的琉璃盏，那黑色光像活物般在盏中扭动，散发出能污染仙力的恶业气息。侍女的脸色苍白，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跪在沙僧面前：“卷帘大将，求您帮帮我！这盏里是被恶业污染的本源碎片，前日我在瑶池的桃树下发现的，本想交给玉帝，却被掌管天河的李天王看到。他说若我不把这盏偷偷投入天河，就诬陷我私藏恶业碎片，把我打入天牢受苦…… 我知道投入天河会污染本源，可我真的不想被关起来啊！”
“恶业碎片？” 沙僧眉头紧锁，抬手按住侍女的肩膀，让她起身。他的火眼金睛（那时虽未像后来那般能看透本源，却因守护天河多年，对恶业气息格外敏感）穿透琉璃盏，清晰地看到里面的黑色光粒正啃噬着盏壁的仙力，若是真的投入天河，不出三日，整条天河的本源都会被污染，届时三界的灵脉运输都会中断。“你为何不直接向玉帝辩解？李天王虽有权势，却也不敢在玉帝面前随意诬陷。”
侍女哭得更凶了，声音带着绝望：“李天王说他手里有‘证据’—— 他偷偷在我房中藏了一块恶业晶石，若我不听话，他就会让人搜出来，到时候我百口莫辩！大将，我只是个普通的侍花仙，没有背景，也没有强大的仙力，根本斗不过他……”
幻象中的沙僧沉默地站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降妖宝杖的杖身。他看着侍女恳求的眼神，又望向远处正在巡逻的李天王的天兵，心中快速权衡：若接过琉璃盏，自己可能会被牵连；若不管不顾，侍女会被诬陷，天河也可能被污染；若强行反抗李天王，又会引发天庭内乱，影响本源运输。最终，他接过琉璃盏，将其揣进战甲内侧，那里贴着皮肤，能靠自身仙力暂时压制恶业气息。“你先回瑶池，就说没找到碎片。” 他的声音低沉却坚定，“这盏我来处理，绝不会让你受牵连。”
侍女感激地磕了个头，匆匆离去。沙僧则提着琉璃盏，绕到天河下游的礁石缝旁 —— 那里人迹罕至，礁石能隔绝恶业气息。他将琉璃盏藏在最深的缝隙里，又用仙力布下一层隐藏阵，想着等风头过去，再找太上老君借净化丹，彻底清除碎片的恶业，届时再向玉帝说明真相。
可他没想到，仅仅半个时辰后，李天王就带着百名天兵赶来，手里拿着一块泛着恶业光的晶石，厉声喝道：“卷帘大将，你竟敢私藏恶业碎片，还让侍花仙隐瞒！这是从你巡逻的区域找到的‘证据’，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沙僧刚想辩解，天兵已一拥而上，将他按在地上。他看到李天王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也看到远处躲在树后的侍女被天兵抓住，嘴巴被堵住，只能无助地摇头 —— 他瞬间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落入了李天王的圈套，那侍女也是被胁迫的。
玉帝在凌霄殿上听了李天王的诬告，未给沙僧辩解的机会，便下令将他贬下凡间，还让天兵用 “碎心鞭” 打断了他的降妖宝杖，让他承受 “七日飞剑穿胸” 的刑罚。那七天里，飞剑每天都会穿透他的胸膛，带出本源血，每一次疼痛都像在提醒他 “守护失败”，可他始终没说出侍女的名字 —— 他知道，若自己招认，侍女只会死得更惨。
“原来…… 俺当年被贬，不是因为失手打碎琉璃盏……” 沙僧的声音带着震惊，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船板上，激起细小的光纹。幻象还在继续：他看到自己被贬下凡后，浑身是伤地躺在流沙河岸边，那名侍女偷偷来看过他，她的仙裙已换成粗布衣服，显然也被降了仙阶。侍女告诉沙僧，李天王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想垄断天河的本源运输，暗中用恶业碎片污染其他仙官的运输船，让他们无法按时上交本源，自己则趁机夺权，却没想到被侍女意外发现了琉璃盏，便想嫁祸给两人，斩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