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回 老祖归山揭秘辛，天道垄断藏危机
五圣踏着高老庄田间未散的晨露启程时，沾在鞋袜上的露水还带着麦秆的清香，在云阶上踏出一串细碎的湿痕。八戒怀里揣着翠兰连夜蒸的蜜桃，竹篮里垫着她亲手织的桃花纹布巾，桃香混着他身上若有若无的桃花色光焰，在队伍后方拖出一道甜暖的气痕 —— 那光焰里还缠着丝翠兰缝补衣物时残留的棉絮，是临行前她悄悄裹在桃篮外的，说是 “带着点家的念想”。
玉龙化为人形走在最前，玄色长袍下摆绣着的西海龙纹泛着赤色微光，龙鳞的纹路里还凝着西海特有的咸湿水汽。他不时抬头望向天际，金色的竖瞳能穿透三层云层，却始终找不到那股窥探感的来源 —— 自高老庄安逸瘴气消散后，三界的本源之力虽重回平稳，可这股若有若无的视线，就像附骨之疽般跟着他们，有时藏在朝霞里，有时混在晚风间，像是有人正隔着时空裂缝，死死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大师兄，你说这趟回花果山，能安稳几天不？” 八戒咬了口蜜桃，桃汁顺着指缝滴落，在云阶上晕开淡粉的水渍，连空气中都飘着甜润的果香。他摸了摸怀里的迷你桃枝 —— 那是之前悟空用金毛变的，枝桠上还凝着颗小小的露珠，“俺还想跟翠兰多待几天，看咱们种的桃树啥时候结果呢。上次走的时候，那棵小苗刚抽新叶，翠兰还说要等结果了给俺做桃脯。”
悟空正用金箍棒拨弄云层里的星粒，那些泛着银白微光的星粒沾在棒身上，像是在乌黑的定海神针上缀了层碎钻。闻言他回头笑骂：“你这呆子，刚解决完高老庄的事就想偷懒？忘了永乐镇的执念气有多难缠？忘了你差点被安逸瘴气困在幻象里，连钉耙都举不起来了？” 话虽严厉，他却从耳后揪下根泛着金光的金毛，指尖凝出丝本源之力，吹了口气将金毛化作个巴掌大的迷你桃枝 —— 枝桠上不仅有嫩绿的新叶，还开着朵小小的粉花，“拿着，想翠兰了就看看，等咱们稳住花果山，把天庭那档子事解决了，俺陪你回高老庄看桃树，顺便尝尝翠兰做的桃脯。”
八戒立刻把迷你桃枝揣进贴身处，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连鬓角的鬃毛都跟着颤动。沙僧背着山河幡走在中间，幡面的古神残魂原本舒展着面容，有的在低声吟唱古神咒文，有的在梳理残破的衣袍，可此刻突然轻轻颤动，残魂们的面容瞬间变得紧绷，有的甚至握紧了手中残破的古神武器，像是感知到了什么让他们忌惮的异常气息。他刚要开口提醒，唐僧的念珠突然在掌心剧烈震颤，第三颗菩提子上的 “佛” 字泛着灼热的金光，那温度竟透过僧袍烫到了皮肤，与远处云端传来的道韵产生了强烈共鸣，连周围的云层都开始跟着旋转。
“小心！” 唐僧突然抬手，莲花印记从掌心飞出，在五圣身前凝成一道半透明的淡金色光盾。光盾上流转着细小的卍字符纹，每个符文都泛着温润的佛光，是用他多年诵经积累的善念本源凝聚而成。几乎就在光盾成型的瞬间，云端突然降下一道银白的月华，那月华不是寻常的清冷，而是带着三星洞特有的松露气息，里层裹着无数道细密的银丝，每根银丝都泛着淡金色的道纹，如瀑布般垂落在光盾前，激起细碎的光粒。银丝尽头，一道熟悉的身影缓缓凝聚 —— 须菩提老祖的虚影，正站在星河背景前，周身的素色道袍还沾着三星洞桃林的花瓣。
老祖身披的素色道袍泛着三星洞特有的松露气息，那是他常年在桃林修行，衣料吸附的草木清香，连拂尘上的银丝都缠绕着淡金色道纹，每摆动一下，周围的云层就像被无形的力量推开，自动分开成两道云墙，露出背后璀璨的星河 —— 星河中，几颗与三星洞方位对应的星辰正泛着微光，像是在呼应老祖的气息。他的面容依旧模糊，像是被层薄雾笼罩，却能让人清晰感受到目光中的沉重，指尖凝出的淡金色道纹在空中流转，渐渐勾勒出天庭凌霄殿的轮廓：殿宇的琉璃瓦泛着暗金色光，殿门前的盘龙柱缠绕着金色的龙形虚影，正是玉帝日常理政的地方。“悟空，别来无恙。”
悟空手中的金箍棒突然发出细微的嗡鸣，棒身的 “如意金箍棒” 篆字泛着淡紫色光，与老祖的道韵产生强烈共鸣 —— 那是当年老祖传授他神通时，悄悄融入棒身的道纹，时隔多年，依旧能精准识别老祖的气息。他收起玩笑的神色，双手抱拳躬身行礼：“师父，您怎么会在此处？” 自三星洞学艺后，他虽多次在危急时刻感知到老祖的气息，比如五行山受压时那道缓解痛苦的月华，终焉之种爆发时那缕稳住本源的道力，却从未见过老祖的虚影如此清晰，连道袍上的针脚都隐约可见，显然是有极为重要之事告知。
老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抬手将凌霄殿的虚影放大三倍，殿宇顶端笼罩着一层半透明的暗金色光罩。那光罩泛着与锁源塔相似的本源气息，却比锁源塔的力量更浩瀚、更霸道 —— 光罩表面流转着无数道细小的符文，是玉帝联合三清共同刻下的 “天道篆文”，每个篆字都能吸收周围的本源之力，再转化为天庭专属的防御能量。“你可知当年我传授你七十二变、筋斗云，并非单纯为了授艺？” 老祖的指尖轻轻划过光罩，指尖的道纹与光罩的篆文碰撞，光罩表面浮现出无数道细小的裂痕，裂痕中露出的景象让五圣倒吸一口凉气 ——
光罩之下，无数道淡紫色、淡金色的 “本源灵体” 被暗金色的锁链缠绕，那些锁链是用天庭的 “纲常之力” 凝聚而成，每节锁链上都刻着 “逆乱者诛” 的字样。灵体们痛苦地挣扎着，有的蜷缩成一团，有的拼命撞击锁链，却始终无法挣脱。仔细看去，这些灵体形态各异：有的是凡间百年古松吸收天地灵气所化，还保留着松针的轮廓；有的是深山狐妖修炼五百年凝聚的本源，带着毛茸茸的狐耳虚影；还有的是仙佛座下不慎流失的一缕灵识，泛着纯净的佛光，却被锁链勒得几乎消散。每当有灵体试图引动周围的本源之力反抗，光罩就会爆发出刺眼的暗金色光，像贪婪的巨兽般将灵体的力量强行吸走，顺着锁链注入凌霄殿深处 —— 那里，一座巨大的 “本源熔炉” 正泛着光，将吸收的力量转化为天庭仙佛的修为。
“这是天庭垄断的‘天道秩序’。” 老祖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拂尘扫过灵体们的身影，银丝所过之处，灵体们的痛苦似乎减轻了几分，“玉帝登基三千年后，联合三清将三界的本源之力收归天庭，立下‘等级本源制’：凡仙佛者，按职位高低分配本源，比如玉帝可动用三成三界本源，三清各占一成，其余仙佛按品级依次递减；凡人与妖灵，若擅自引动超过自身修为的本源，便会被冠上‘逆乱天道’的罪名，轻则镇压在天牢，重则投入本源熔炉炼化，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悟空鬓角的白毛突然微微颤动，根根直立起来，像是感知到了威胁。金箍棒在耳中发出更清晰的嗡鸣，棒身的道纹与老祖的道韵共振，识海深处突然浮现出当年大闹天宫的画面 —— 那时他刚闯完兜率宫，偷吃了老君的金丹，浑身仙力暴涨，面对天兵的围攻本应势如破竹。可就在他快要打到凌霄殿时，天庭的防御之力突然增强数倍，连他的金箍棒都被震得发麻，虎口渗出鲜血。当时他以为是天兵请来了更强的援军，如今才明白，并非天兵变强，而是天庭动用了垄断的本源之力，通过凌霄殿的本源熔炉，将无数灵体的力量转化为防御，形成了远超平时的威慑。
“您是说，当年您教俺神通，是为了让俺打破这垄断？” 悟空的声音带着震惊，他看着老祖的虚影，又想起三星洞学艺时的细节：老祖总是在深夜单独教他神通，还反复叮嘱他 “不可在他人面前显露”；每次教完七十二变的新变法，都会用拂尘在他识海留下道淡金色的印记；甚至连他离开三星洞时，老祖说的 “不许提我的名字”，都像是在保护他，防止天庭过早注意到这颗能打破垄断的 “棋子”。如今想来，老祖从一开始就在布局，等待他成长到足以对抗天庭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