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僧的青莲剑归鞘,双珠的光芒渐渐平息。他望着大殿中绽放的紫花与金莲,突然明白宝华山寺的寓意 ——“宝华” 本是佛前名花,却被妖邪玷污,正如修行之路,稍有不慎便会堕入魔道。“真正的佛性,不在袈裟,不在念珠,在那颗向善的心。” 他将通关文牒展开,上面的小白花旁,多了朵金色的莲花印记,花芯里的 “善” 字与之前的 “生” 字交相辉映。
白狐的幼子被老夫妻抱来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小狐腿上的蛇毒已解,正用小脑袋蹭着母亲的肚皮,温馨的画面让在场众人眼眶发热。蜈蚣精化作的金莲缓缓飞出大殿,飞向深山方向,临行前传来它的声音:“千年后,我必化作护山灵兽,报答今日不杀之恩。”
山民们开始清理寺庙,将白骨埋在紫花之下,将傀儡身上的妖法器物付之一炬。青年和尚在大殿前立了块石碑,上面刻着 “诸恶莫作,众善奉行” 八个大字,笔锋虽稚嫩,却透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师父,前面的妖气散了。” 悟空跳上寺庙的屋脊,金箍棒指向东方,“好像有座城池,比比丘国还热闹。” 他的火眼金睛里闪着期待的光,经历了宝华山寺的净化,他对任何未知都充满了善意的好奇,因为他知道,哪怕是最黑暗的角落,也可能藏着向善的微光。
五圣离开宝华山寺时,白狐母子一直送到山脚下。白狐朝着他们深深一拜,眼中的感激无需言说。八戒回头挥了挥手:“有空来高老庄玩,俺请你们吃桃花糕!” 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路过片竹林时,唐僧突然停下脚步,看着晨光中摇曳的竹影,想起蜈蚣精的转变,突然轻声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全在自己选择。” 他的通关文牒在阳光下泛着金光,那些不同的印记仿佛在诉说着同一个道理 —— 修行的真谛,不是抵达灵山,是在每个选择的瞬间,守住那颗向善的心。
悟空用金箍棒挑起片竹叶,放在嘴边吹起不成调的曲子,曲调里却充满了欢快的气息。八戒跟在后面,时不时摘片竹叶塞进嘴里嚼着,沙僧则牵着白龙马,宝杖敲击地面的声响,与远处传来的鸡鸣渐渐融合,谱写出一曲充满希望的晨歌。
前路依旧漫长,但五圣的脚步却比以往更加轻快。因为他们明白,无论是妖是魔,是人是兽,都有向善的可能;无论是寺庙还是城池,都可能藏着需要被唤醒的良知。就像这宝华山寺的经历,看似是他们降伏了妖怪,实则是妖怪自身的善念被唤醒,让他们见证了救赎的力量。
日头渐高时,五圣远远望见了那座城池的轮廓。城墙高耸,旌旗飘扬,城门处人来人往,一派繁华景象。城楼上的匾额写着 “玉华州” 三个大字,笔力遒劲,透着股昂扬的气势。
“这地方看起来不错。” 八戒嗅着空气中飘来的肉香,肚子又开始咕咕叫,“师父,咱们去城里歇脚,俺老猪请客 —— 这次俺真有钱,是在寺庙里捡的。” 他从怀里掏出几枚铜钱,得意地晃了晃。
悟空白了他一眼:“就你那点钱,够买几个馒头?” 嘴上虽嫌弃,却加快了脚步,金箍棒在他肩上转得更欢了。
沙僧看着师兄弟的互动,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他知道,无论前方有多少挑战,只要他们同心同德,坚守善念,就没有过不去的难关。
唐僧站在暮色渐浓的驿道旁,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紫金钵盂上的云纹。玉华州城楼在霭霭暮色中若隐若现,檐角风铃遥遥传来清越声响,惊起林间归鸟,扑棱棱的振翅声搅碎了西天残霞。他望着这座繁华城池,腰间的通关文牒被晚风掀起一角,上面密密麻麻的印鉴在夕照下泛着暗红光泽,那是十万八千里征途上,无数个黎明与黑夜烙下的印记。
寒鸦掠过他肩头,驮着最后一缕天光没入城楼飞檐。记忆突然翻涌 —— 流沙河底白骨堆积成塔,火焰山巅热浪掀翻云头,可每一次险死还生,总有一抹慈悲在心底扎根。他垂下眼眸,瞥见袈裟边缘金线绣的莲花,在暮色里暗沉沉地发着光。或许前路仍有妖邪窥伺,有迷雾障目,但掌心佛珠每一次捻动,都在提醒他为何踏上这条荆棘遍布的道路。
\"师父,城门要关了。\" 悟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唐僧抬眼望去,只见玉华州万家灯火次第亮起,宛如星河坠入人间。他深深吸气,将袈裟往身上拢了拢,檀香混着暮色沁入肺腑。真正的取经人,从来不是为了躲避风雨,是为了在风雨中,守护住那点向善的微光,让它燎原成火,照亮更多人的心灵。哪怕前路是修罗场,他也要用这具凡胎肉身,踏出一条普渡众生的通天坦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