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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故地河枯逢旧主 素衣笑破镜花缘(2 / 2)

唐僧的青莲剑在鞘中轻颤,他望着街中那些空碗,突然想起当年女王在宴席上,给他斟酒的玉杯。杯底的莲花纹里,藏着她用胭脂写的 “留” 字,被他故作不见地饮下。而此刻那些空碗的碗底,都用炭笔写着 “放”,笔画潦草,像是无数个女王在深夜里,对着月光练习放手。

“圣僧可知,你落马那跤,我盼了多久?” 女王突然开口,语气里没有怨怼,只有种近乎慈悲的释然。她指着吊桥尽头的青石,那里有块凹陷的马蹄印,“当年你从马上摔下来,贫僧袍的袖子划破,我偷偷捡了块碎片,藏在凤冠里。直到去年凤冠生锈,才发现那碎片上,沾着你袖口的补丁 —— 是你自己缝的,针脚歪歪扭扭,像极了我画的莲花。”

唐僧的坐骑突然人立而起,白龙马的瞳孔里,映出他当年落马的瞬间:女王扑过来扶他,凤袍的金线缠住他的僧鞋,两人的影子在夕阳里叠成模糊的一团。而他当时满脑子都是取经,竟没看见她耳尖的红晕,比子母河的莲花还要艳。

“我当年说‘来世’,是怕耽误你。” 唐僧的声音有些发颤,他将通关文牒递给女王,文牒背面的空白处,不知何时多了行小字:“若有来生,不做圣僧,不做女王,只做桥边煮茶人。” 这是他昨夜在流沙河渡口,用青莲剑的剑尖刻的,墨汁里混着流沙河的水,还带着些微的腥甜。

女王接过文牒的刹那,干涸的河床突然传来哗哗的水声。石闸在风中缓缓升起,浑浊的河水裹挟着泥沙涌来,那些被风干的蚌壳突然张开,吐出里面的珍珠,在阳光下连成串,像条项链,一头连着吊桥的女王,一头连着马上的唐僧。

街中女子的空碗里,渐渐盛满了河水,碗底的 “等” 字被水浸透,化作 “生” 字。有个老婆婆颤巍巍地端起碗,喝了第一口,浑浊的泪水突然滚落,滴在碗里,竟开出朵小小的莲花。

“你看,” 女王的指尖划过唐僧的僧袍,那里的补丁果然是歪的,“河水没干,是等你的人,把水都哭成了泪。” 她将那把青铜小刀塞进唐僧手中,“这刀你留着,若有一天想通了,就来开闸 —— 我在桥边煮茶,等你喝碗子母河的水。”

唐僧翻身上马时,缰绳突然缠上女王的银簪。簪头的珍珠落在地上,滚到吊桥的裂缝里,竟生根发芽,长出株嫩绿的莲。女王望着莲花轻笑:“圣僧慢走,别忘了,莲花落了,还有莲蓬;莲蓬枯了,还有莲藕 —— 只要根还在,总有开花的那天。”

悟空的金箍棒在云端划出金光,将五圣的身影罩在其中。他回头望去,女王仍站在吊桥上,素白的衣裙在风中舒展,像朵盛开的莲。而干涸的护城河床上,那些被风干的蚌壳突然合拢,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无数个 “等” 字,终于找到了回音。

八戒摸着怀里的半块玉佩,突然觉得嘴里的桂花糕不甜了。他望着子母河渐渐涨起的水,那些漂在水面的竹篮里,似乎都躺着个小小的婴儿,有的像唐僧,有的像女王,还有的,像他自己 —— 那个从肋下钻出来的小八戒,此刻正对着他笑。

沙僧的降妖宝杖上,骷髅的眼眶里第一次蓄满了清水。他望着那些捧着盛满水的碗的女子,突然明白:所谓普渡,不是让所有人都成佛,是让每个等待的人,都能等到属于自己的那碗水。而那些被深埋的记忆,就像子母河的莲藕,只要没被遗忘,总有一天会抽出新芽。

唐僧的通关文牒在风中作响,背面的小字被河水浸湿,渐渐显露出全貌:“瑶见僧袍有莲,知是佛心亦有尘。” 他摸着怀中的青铜小刀,刀刃的凉意里,似乎还留着女王指尖的温度。白龙马踏着水过桥时,蹄声里混着些细碎的声响,像是无数朵莲花,正在水底悄悄绽放。

灵山的方向,如来佛祖的念珠突然转动,刻着 “空” 字的那颗珠子里,映出女儿国的河水,正缓缓漫过 “禁饮” 碑。而玉帝的凌霄宝殿里,王母娘娘的瑶池突然开出朵并蒂莲,一朵刻着 “僧”,一朵刻着 “俗”,根茎在水底紧紧缠绕,分不清哪是佛,哪是尘。

五圣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女儿国的烟雨中,只有那株从银簪里长出的莲,还在吊桥的裂缝里静静开放。风吹过的时候,花瓣上的水珠滚落,滴在河水里,漾开一圈圈涟漪,像是在说:有些等待,不是为了重逢,是为了让自己相信,哪怕河水干涸,初心也能开出花来。

暮色漫过断壁残垣,女王枯瘦的手指摩挲着玉佩边缘,那道当年被她用金簪刻下的 “唐” 字,早已被岁月磨得温润。她望着渐渐涨起的河水,浑浊的眸子里突然泛起涟漪 —— 百年前那场盛大的婚礼,唐僧跨马离去时玉冠上的流苏,还有他垂落的衣角扫过她掌心的温度,此刻竟与眼前翻涌的浪涛重叠。

玉佩入水的瞬间,河面骤然沸腾。泛黄的僧袍碎片裹着银光破水而出,仿佛被封印的记忆突然苏醒。那些本已褪色的莲花纹,在粼粼波光中舒展花瓣,粉红如血,比当年盛开在子母河上的千亩青莲更灼目。女王颤巍巍伸手去捞,却只触到满掌冰凉的河水,恍惚间,她听见马蹄声自河面传来,有人在对岸轻声唤她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