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犹豫了。按军规,私藏药品是重罪,可一想到同乡痛苦的样子,又动了心。他咬咬牙:“我用五十发步枪子弹换,再加十盒罐头。”
“太少。”孙茂才摇头,“这药在北平,能换一挺机枪。俺们不要罐头,要子弹和钢材,最少两百发子弹,二十斤铁轨钢。”
讨价还价了半个时辰,最后以一百五十发子弹、十五斤钢材成交。交易在据点外的树林里进行,田中带着两个士兵,背着子弹和钢材,孙茂才把药瓶递过去时,他还特意闻了闻:“真有股霉味,能管用?”
“管用不管用,试试就知道。”孙茂才心里打鼓,脸上却笑着,“下次俺们还有货,你要多少有多少,只要有钢材和子弹。”
三天后,田中托人捎来消息:药真的管用,他同乡的烧退了。还问下次能不能多弄点,他愿意用“好东西”换——比如日军的新式手榴弹。
王铁柱看着换来的钢材和子弹,在地上画了个圈:“这只是开始。让苏文他们加把劲,多造青霉素,咱用这玩意儿,把大阪师团的仓库搬空!”
四、扩大生产:从山洞到作坊
青霉素的“生意”越来越火。苏文带着学生们改进了工艺:用大缸代替饭盒当培养容器,用石灰水调节酸碱度,产量从每天一小瓶提高到五瓶。他们还学会了提纯,把淡黄色的液体浓缩成粉末,方便运输,药效也更稳定。
孙茂才成了专职“中间商”,每周都去黑风口据点一趟。田中从最初的偷偷摸摸,变成了明目张胆——他甚至让伪军帮忙搬运物资,还跟孙茂才讨价还价:“这次的钢材是优质的,青霉素得给俺多来一瓶。”
大阪师团的军官不是傻子,很快察觉了田中的小动作。可当他们发现,这些青霉素能治好不少士兵的感染,甚至能拿到黑市上换钱时,也就默许了——有的军官还托田中帮忙“代购”,说要寄回日本给家人备用。
交易的东西越来越“硬核”。从最初的子弹、钢材,到后来的手榴弹、炸药,甚至有一次,田中竟用一门九二式步兵炮的炮栓换了十瓶青霉素,说:“这玩意儿坏了,修不好,留着也是废物。”
周先生拿着炮栓,在镗床上摆弄了几天,竟真的配出了新的零件,把那门没炮栓的步兵炮修好了。试射那天,炮弹落在远处的山涧里,炸起丈高的水花,战士们欢呼着,把苏文举起来抛向空中:“‘绿脓水’立大功了!”
青霉素的“名气”传到了太原城。有个日军医院的院长托人找到孙茂才,想用一台显微镜换二十瓶青霉素。苏文看到显微镜时,激动得手都抖了——有了这玩意儿,就能更精准地筛选菌株,产量最少能再翻一倍。
“这才是真正的宝贝。”苏文调试着显微镜,镜片下的青霉菌清晰可见,“有了它,咱的青霉素能造得更好,能换更多武器。”
五、暗流下的较量:各取所需的平衡
大阪师团的“合作”,像走钢丝。王铁柱始终保持着警惕,每次交易都派侦察兵在附近警戒,还跟孙茂才约好暗号,一旦有变故就立刻撤退。
有次,田中带来了一批“特殊货物”——十支三八式步枪,说是“仓库里受潮的,没用了”。王铁柱让战士们检查,发现枪机都是新的,根本没受潮,心里明白:这是大阪师团在“处理”过剩物资,既赚了钱,又不影响“剿匪”的业绩。
“他们不是朋友,是生意伙伴。”王铁柱在会上告诫大家,“一旦有一天,青霉素对他们没用了,或者上级查得紧了,这生意就做不成了。咱得趁现在,多换些有用的,抓紧时间壮大自己。”
苏文的实验室搬进了新盖的瓦房,有了专门的培养室、提纯室,还雇了十几个百姓帮忙。青霉素的产量稳定在每天二十瓶,除了换物资,还能留出一部分给重伤员用。林晓棠看着卫生队里越来越少的死亡病例,对苏文说:“以前觉得你们读书人弱,现在才知道,你们的笔和试管,比枪还厉害。”
黑风口据点的田中,靠着青霉素生意,在部队里混得风生水起——既治好了同僚的病,又赚了外快,甚至被上司表扬“后勤保障得力”。他跟孙茂才的交易越来越大胆,有时甚至会透露日军的巡逻路线,说:“别在我当班的时候动手,大家都方便。”
这天,孙茂才又带来好消息:田中愿意用太原兵工厂的一批零件换青霉素,说那是“报废的旧零件”,其实都是能用的齿轮和轴承。王铁柱让周先生准备接收,自己则站在山梁上,望着黑风口的方向。
夕阳下,据点的炮楼闪着冷光。他知道,这种和敌人做交易的日子不会太久,但至少现在,他们用智慧和勇气,从敌人手里换来了生存和发展的资本。山洞里的青霉素,不仅能救命,更能换来武器、钢材、设备,让云蒙山的兵工厂越来越强,让根据地越来越稳固。
“等咱的重炮造出来了,就不用跟他们做交易了。”王铁柱握紧拳头,远处的兵工厂传来镗床的轰鸣声,那声音越来越响,像在为未来的胜利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