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定了!这就下来!”二柱子的声音从顶层传来,紧接着就听见楼梯口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显然他们正从顶层往下清剿。
李明远深吸一口气,对身边的队员说:“搭人梯!上中层!”两个队员立刻蹲下身子,李明远踩着他们的肩膀往上爬,快到中层窗口时,猛地伸手抓住窗沿,一个翻身跃了进去。里面的三个鬼子猝不及防,被他一脚踹倒两个,剩下的一个刚举枪,就被跟进的队员用刺刀刺穿了胸膛。
中层的鬼子不多,很快就被肃清。李明远站在窗口往下看,底层的战斗也近尾声,剩下的几个鬼子举着枪喊投降,被队员们用绳子捆了起来。只有炮楼西侧还在响枪,想必是二柱子他们从顶层往下打的时候遇到了抵抗。
“去支援二柱子!”李明远带着队员往楼梯口冲,刚上两层,就看见二柱子正和一个鬼子小队长扭打在一起——那鬼子穿着军官服,手里挥舞着军刀,刀刀狠辣,二柱子的胳膊已经被划开一道深口子,鲜血顺着指尖往下滴,却死死抱住对方的腰不放。
“松井!”李明远认出那军官服上的军衔,正是张猛说的那个狠角色。他举起步枪,瞄准松井的腿扣动扳机,“砰”的一声,松井惨叫着跪倒在地,军刀“当啷”落地。二柱子趁机一拳砸在他脸上,把他彻底打晕过去。
“你咋样?”李明远扶住二柱子流血的胳膊,对方咧嘴一笑:“没事,皮外伤,比挨爹的棍子轻多了。”
(四)
战斗结束时,天已经蒙蒙亮了。队员们忙着清点物资,炮楼里到处是鬼子的尸体和散落的武器,底层的角落里堆着二十多支三八大盖,还有两挺歪把子机枪,弹药箱堆得像小山,光是九二式重机枪的子弹就装了整整五箱。厨房的地窖里还藏着十几袋大米和面粉,想必是从附近百姓那抢来的。
“连长,抓到松井了!”两个队员把被捆得结结实实的鬼子小队长拖了过来,他腿上的枪伤还在流血,脸色惨白却依旧瞪着眼,嘴里“巴嘎巴嘎”地骂着。
李明远蹲在他面前,用刺刀挑开他胸前的徽章:“松井小队长是吧?听说你很能打?”他捡起地上的军刀,用手指弹了弹刀刃,“这刀挺锋利,可惜握在你这种手上,只会用来欺负百姓。”
松井还在挣扎怒骂,李明远没再理他,转头对张猛说:“把俘虏都捆好,有用的带回南关审问,剩下的……”他看了眼炮楼里的血迹,“找个坑埋了。”
队员们开始搬运物资,百姓们也陆续过来帮忙,有人发现了炮楼底层的囚室——里面关着五个百姓,都是被抓来做苦力的,其中还有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见到人就哭着喊“娘”。李明远让人把他们扶出来,给他们松绑,又递过去馒头和水,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连长,这炮楼咋办?”二柱子捂着包扎好的胳膊问,胳膊上的绷带已经渗出血迹。
李明远抬头看了看这座被打穿了好几个洞的炮楼,风从破窗口灌进来,发出“呜呜”的响声。“烧了吧。”他说,“留着也是祸害,烧干净了,百姓们路过也能安心些。”
(五)
火是中午点燃的,干燥的木料和茅草让火焰瞬间窜起三丈高,浓烟滚滚,在黑风口的上空聚成一朵巨大的黑云。李明远带着队伍押着松井和几个伪军俘虏,扛着缴获的武器,跟着百姓们往南关走。路上,那个十三岁的少年一直跟在他身边,手里攥着半块馒头,小声说:“叔,我爹是游击队的,他说等打跑了鬼子,就带俺去县城上学。”
李明远摸了摸他的头:“会的,很快就能去了。”
少年眼里闪着光:“真的?”
“真的。”李明远望着远处正在燃烧的炮楼,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等咱把县城也拿下来,就让赵铁匠给你打个新书包,让你第一个进学堂。”
队伍里的笑声和脚步声混在一起,百姓们的谈笑声里带着轻松,队员们互相打趣着刚才战斗的惊险,二柱子举着缴获的军刀,得意地向大家比划自己怎么扑倒松井,虽然胳膊疼得龇牙咧嘴,脸上却满是骄傲。
李明远走在队伍中间,手里把玩着松井的军刀,刀鞘上刻着的樱花图案已经被他用石头磨掉了一半。他知道,黑风口的炮楼只是开始,前面还有更难打的仗,还有更多像松井这样的鬼子等着被收拾,但他心里一点也不慌。
因为他身边,有这群愿意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弟兄,有盼着好日子的百姓,还有像少年一样对未来充满期待的孩子。这些人,就像黑风口的火焰,再烈的风也吹不灭,只会越烧越旺,直到把所有的黑暗都烧干净。
他抬头看了看天,云层渐渐散开,露出一小片湛蓝的天空。阳光透过云层照下来,落在每个人的脸上,暖融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