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前面对的,或许真的只是冰山一角。
一股沉重的压力,混合着一种奇异的使命感,缓缓压上我的心头。我看着黯淡的方舟核心,看着青霖长老担忧的面容,想起那些在废墟中画下太阳的孩子……
我,还有退路吗?
挣扎了许久,我深吸一口气,灵魂的裂痕因为这决断而隐隐作痛,但我还是艰难地开口:
“我……去。”
两个字,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青霖长老闭上了眼睛,脸上掠过一丝痛苦,但最终化为无奈的坚定。她知道,这是目前唯一能看到变数的路径。
守秘者那冰冷的魂火似乎稳定了下来:“明智之择。然,以汝当前状态,无法穿越时空乱流。”
它那晶体手臂抬起,指向方舟核心:“核心虽休眠,但仍可抽取最后百分之二的本质能量,结合圣殿库存的‘界空晶’,为汝打造一艘‘残火之舟’,足以承载汝抵达坐标边缘。但此舟仅为单程,能量耗尽即无法回归。且无法提供任何防护,一切危机,需汝自行应对。”
单程票?没有任何防护?这简直是将一丝火星投入狂风暴雨!
但事已至此,别无他选。
“需要……多久准备?”我问道。
“三个微光循环。”守秘者答道,“在此期间,汝需尽可能稳定灵魂,适应‘残火之舟’的波动。”
接下来的三天,是在紧张和压抑中度过的。
守秘者开始调动圣殿深处储备的珍贵材料,那黯淡的核心也分离出最后一丝精纯的本源能量,开始构建那艘寄托了最后希望的“残火之舟”。
青霖长老则几乎不眠不休,动用所有资源,为我准备了尽可能多的、用于稳定心神的药剂和一些记载着基础时空法则认知的古老水晶(虽然对穿越乱流帮助有限,但聊胜于无)。
而我,则全力收敛心神,对抗着灵魂的剧痛,努力让那黯淡的三角坐标维持住一丝微弱的稳定,并尝试去感应那模糊的“归墟”坐标,试图建立更清晰的联系。
第三天,一艘仅能容纳一人的、如同由暗淡水晶和微弱曦光编织而成的梭形小舟,悬浮在了圣殿中央。它看起来无比脆弱,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裂,但其上流转的界空之力,却散发着玄奥的气息。
“残火之舟,已成。”守秘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启途者,准备出发。”
青霖长老将最后一份药剂和几枚记忆水晶塞进我怀里,用力握了握我的手,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活着回来。”
我重重点头,在她的搀扶下,艰难地站起身,一步步走向那艘小舟。
每走一步,都感觉离熟悉的安稳越来越远,迈向未知的深渊。
当我终于踏入“残火之舟”的瞬间,小舟周身光芒一闪,将我温柔地包裹其中。透过微弱的光壁,我能看到守秘者那庞大的身躯,和青霖长老含泪却坚毅的目光。
“坐标已设定。启动。”
守秘者冰冷的声音落下。
嗡——!
“残火之舟”轻轻一颤,下一刻,便化作一道微弱的光线,无声无息地穿透了沉默圣殿的壁垒,射向了外界那灰暗、破碎的天空,义无反顾地扎进了茫茫无尽的时空乱流之中。
新的征程,始于残火,指向归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