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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谋反案篇】汞毒蚀诏(2 / 2)

殿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兵器碰撞声,李斯的声音隐约传来:“巴清私焚诏书,身怀巫蛊,速速破门,拿下此逆贼!”

巴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转过身,看向殿门,掌心凝聚起一缕水银 —— 这场戏,该轮到她唱主角了。

【三:灰烬生文:檄文惊世】

汞焰渐渐平息,幽蓝色的火焰缩成一团,沉入鼎底的水银中,只留下缕缕紫雾在鼎口缭绕。鼎中的灰烬在水银浸泡下,开始缓慢地重组,像是被无形的手操控着。

起初只是两点银辉亮起,在灰烬中闪烁,渐渐凝成 “成汤” 二字,笔画苍劲有力,带着殷商甲骨文特有的古朴。紧接着,更多的银点从灰烬中升起,在空中汇聚,甲骨文如潮水般铺开,每个字都由水银凝结而成,泛着冷光,悬浮在半空中。

巴清屏住呼吸,目光紧紧盯着那些文字 —— 她认出这是纣王当年伐周前颁布的《讨周檄文》,祖父曾在家族密室中给她看过拓本,如今水银凝成的文字,与拓本上的笔迹分毫不差,只是每个 “周” 字都被水银替换成了 “秦” 字,像是历史在重演,只是敌人换了模样。

“昔我成汤,肇基天命,定鼎亳都,德被四海。玄鸟为使,丹砂为信,万民归心,八方来朝。” 巴清轻声念着,指尖微微颤抖。她想起小时候,祖父抱着她坐在丹穴前,给她讲成汤灭夏的故事,说 “我们殷商先祖,曾是天下的主人,靠的是仁心,不是暴政”。那时她不懂,只觉得先祖很厉害,如今再念这檄文,才懂其中的沉重。

檄文继续延伸,痛陈秦室的暴政,每个字都像一把利刃,划破秦室统治的虚伪面纱:“今秦氏嬴政,蠃姓余孽,蚕食诸侯,屠戮百姓。筑长城,役民百万,尸填沟壑,白骨露于野;修阿房,耗银亿万,民无立锥之地,饿殍遍野;焚诗书,坑术士,欲绝文脉,使天下人愚昧无知。”

巴清的眼眶发红,这些话不是虚言。去年她从咸阳回郁山,沿途见过无数流民,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有的还带着孩子,跪在路边乞讨。有个老妇人拉着她的衣角,哭着说 “我的儿子被抓去修长城,三年了,连尸骨都没回来”,那绝望的眼神,她至今难忘。还有咸阳城外的坑儒谷,她曾远远看过,那里的土是暗红色的,据说埋了四百多个儒生,下雨时,地面会渗出红色的水,当地人都不敢靠近。

“骊山之下,水银为海,皆我巴氏血泪所炼;咸阳宫中,玉食如山,尽是黔首膏腴所聚。嬴政沉迷长生,求仙药于海上,遣徐福率童男童女数千人,入海求仙,耗资巨万,却杳无音讯;炼金丹于宫中,以丹砂为饵,以水银为汤,以为能长生不死,殊不知丹砂燃尽则身灭,水银积多则魂消。” 檄文写到此处,鼎中的水银突然沸腾起来,托着檄文缓缓升起,悬浮在半空中,高度与巴清的视线平齐。

汞雾缭绕在檄文周围,雾气中渐渐浮现出殷商军队的虚影:玄鸟旗迎风招展,旗面上的玄鸟栩栩如生,像是要展翅高飞;战车碾过尘土,车轮上的青铜纹饰清晰可见,车辕上挂着敌军的首级;甲士手持青铜戈,面容肃穆,眼神坚定,队列整齐,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进。

巴清伸出手,指尖刚触到檄文,一股强大的力量便涌入体内,像是先祖的祝福。眉心的玄鸟图腾光芒大盛,与空中的玄鸟虚影遥相呼应。她能感觉到,那些虚影中,有她的先祖,有她的族人,他们在看着她,在支持她。

“巴清!你竟敢焚诏谋逆!” 殿门被猛地撞开,木屑飞溅,李斯带着一队禁军闯了进来。他穿着紫色锦袍,腰间系着玉带,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可看到悬浮的檄文时,笑容瞬间僵住,脸色变得惨白,“此等妖物,必是伪造!禁军何在?拿下此逆贼!”

禁军们握着长矛,朝着巴清逼近,可看到空中的殷商虚影时,脚步却踉跄着后退。他们都是秦地人,从小听着 “殷商巫蛊” 的传说长大,此刻见檄文泛着死气,虚影带着威严,哪里还敢上前。有个年轻的禁军,手抖得厉害,长矛差点掉在地上。

巴清缓缓转身,眉心的玄鸟图腾在幽蓝灯光下熠熠生辉,显得格外神圣。“伪造?” 她冷笑一声,声音带着一丝汞毒的沙哑,却充满了力量,“李相国不妨细看,这檄文的水银,可是你上月亲自验收的郁山贡品,上面还留着郁山丹砂的硫磺气息。还有这鼎中的汞锈,与始皇陵中的汞锈出自同源,你若不信,可派人去查验。”

李斯的脸色更加难看,他当然知道这是真的 —— 郁山水银的特质,整个咸阳只有他和巴清最清楚。他原本以为,锁脉咒能轻易除掉巴清,却没想到,她不仅破了咒,还引出了如此诡异的檄文。

“你…… 你这是巫蛊之术!” 李斯强自镇定,指着巴清,“陛下早已明令禁止巫蛊,你竟敢公然违抗,当诛九族!”

“巫蛊之术?” 巴清抬手,檄文中的 “诛暴秦,复殷商” 六字突然飞出,化作六把银刀,悬在李斯头顶,“这是先祖的意志,是天下人的心声!你勾结嬴政,设下陷阱,残害忠良,屠戮百姓,今日,我便替天行道,先斩了你这奸佞!”

【四:鼎鸣示警:天下将乱】

“一群废物!” 李斯见禁军不敢上前,气得拔剑直指巴清,剑尖泛着寒光,“此乃巫蛊之术,皆是幻象!拿下她者,赏丹砂十斤,水银百两,封千户侯!”

重赏之下,果然有勇夫。几个禁军对视一眼,咬着牙,握着长矛朝着巴清冲来。他们都是贫苦出身,十斤丹砂、百两水银足够他们一家衣食无忧,千户侯更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富贵。

话音未落,青铜鼎突然再次轰鸣,声音比之前更响,整座偏殿都在剧烈震颤,地砖开始开裂,缝隙中渗出更多的汞珠。鼎中的水银化作一条条银蛇,朝着冲来的禁军喷射而去,速度快如闪电。

水银触到禁军的甲胄,瞬间化为蒸汽,白色的雾气包裹着禁军。他们来不及惨叫,便纷纷倒地,口鼻流出银白的液体,身体抽搐了几下,很快便没了气息。有个校尉挥剑抵挡,剑刃刚碰到水银,便发出 “滋滋” 的声响,剑身迅速被腐蚀,化作一滩铁水,滴在地上,冒出白烟。

李斯吓得连连后退,撞在殿柱上,锦袍的下摆沾到地上的水银,顿时烧出一个窟窿,露出里面的白色衬里。他这才明白,巴清根本不是他能掌控的 —— 这个垄断天下丹砂的女人,早已将水银炼化成了杀人利器,她的力量,远超他的想象。

“你以为凭锁脉咒就能困住我?” 巴清缓步走近李斯,檄文在她身后展开,像一面巨大的战旗,甲骨文在汞雾中闪烁,“我巴氏世代炼汞,识得丹砂百种,辨得水银纯度。你用郁山丹砂掩盖巫咒,用鎏金工艺藏起暗记,殊不知这些都是我玩剩下的伎俩。我祖父曾说,‘丹砂水银,既可救人,亦可杀人’,今日,我便用你送我的‘礼物’,送你上路。”

她抬手一挥,悬在李斯头顶的六把银刀同时落下,直指他的要害。李斯吓得闭上眼,等着死亡的降临,可刀却在离他一寸的地方停住了。

“巴清!住手!” 殿外突然传来嬴政的怒吼,声音威严,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巴清转头望去,只见嬴政身披玄甲,腰佩太阿剑,带着一队侍卫站在门口。他的脸色阴沉,眼神复杂地看着巴清,又看了看悬浮的檄文和地上的禁军尸体。他身后跟着两个方士,穿着黄色道袍,见到檄文和玄鸟虚影,脸色瞬间惨白,“噗通” 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陛下,此乃殷商先祖之灵显圣,不可逆天!不可逆天啊!”

嬴政没有理会方士,目光落在巴清身上,声音低沉:“巴清,朕待你不薄,赐你列侯之位,让你垄断丹砂矿脉,你为何要反?”

巴清看着嬴政,这个统治天下的帝王,此刻脸上满是愤怒和不解。她轻轻一笑,声音平静却坚定:“陛下待我‘不薄’?不过是将我当作棋子,用我的丹砂水银筑你的陵墓,用锁脉咒困我的血脉。陛下口口声声说‘统一天下,造福万民’,可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这就是陛下的‘造福’?”

她指着悬浮的檄文,继续说道:“这檄文不是我伪造的,是先祖的意志,是天下人的心声。陛下沉迷长生,不顾百姓死活,秦室的气数,早已尽了。今日我焚秦诏,明日便要举旗反秦,为殷商遗民,为天下苍生,谋一条生路。”

青铜鼎的轰鸣越来越响,整座咸阳宫都在震颤,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 —— 想来是散落在咸阳各处的九鼎残片,都感受到了檄文的力量,开始异动。巴清能感觉到,散落在各地的殷商遗民、墨家弟子、六国余孽,都在这一刻感受到了血脉的召唤。郁山的丹穴正在喷发,红色的丹砂岩浆顺着山体流淌;务川的汞矿正在震动,水银从矿脉中渗出,汇成溪流;甚至连遥远的楚地,都有玄鸟飞过的传闻。

一场席卷天下的风暴,即将来临。

嬴政看着巴清,又看了看空中的檄文,眼神中充满了忌惮。他知道,巴清说的是真的,秦室的统治早已不得人心,这篇檄文的出现,必将成为压垮秦室的最后一根稻草。

“巴清,你若肯放下檄文,朕可以饶你不死,仍让你掌管丹砂矿脉。” 嬴政试图拉拢她,声音中带着一丝妥协。

巴清摇了摇头,眉心的玄鸟图腾愈发炽烈:“陛下,太晚了。从你用锁脉咒困我血脉的那天起,从你让李斯弹劾我的那天起,我们之间,就只剩下仇恨。”

鼎中最后一缕水银凝成 “天下将乱” 四字,悬浮在檄文末尾。玄鸟虚影在空中盘旋,发出清越的鸣叫,穿透咸阳宫的层层宫墙,传遍了整个关中大地。

巴清知道,焚诏只是开始。从这一刻起,她不再是秦室的 “巴清大人”,而是殷商后裔巴清。她将带着丹砂与水银,带着先祖的意志,掀起一场颠覆暴秦的风暴。而这篇由灰烬与水银凝成的檄文,终将成为照亮黑暗的火炬,指引天下人反抗暴秦,迎接新的未来。

殿外的风更大了,吹得宫墙上的玄鸟影子不断摇曳,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乱世,奏响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