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突然狂笑起来,尽管巫纹已爬满半张脸,仍难掩疯狂:“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巴清,看看你的手臂!” 众人这才注意到,巴清的左臂已被青紫色巫纹覆盖,那些纹路正顺着她的血脉爬向心口,与怀清台镇台鼎的残片产生共鸣。
孟贲突然按住自己的胸口,痛苦地跪倒在地,眉心的青灰翳膜再次浮现:“主母…… 我的咒力…… 又开始躁动了……” 他的指甲再次化作利爪,眼神在清明与混沌间反复切换,显然巫纹反噬已波及到他。
巴清看着身边痛苦的同伴,突然握紧手中的两块残片,残片上的 “清” 字与 “秦” 字甲骨文突然亮起。她想起《鼎嗣录》中 “血契连鼎,咒力同源” 的记载,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残片上:“徐岚,借你的墨家机关引地脉灵气!孟贲,用你的咒力催动残片共鸣!”
徐岚强忍汞毒的剧痛,将 “止战令” 按在石壁的鼎片上,墨家密语与甲骨文同时亮起,整个通道开始剧烈震动,地脉灵气如潮水般涌入。孟贲咬紧牙关,将体内躁动的咒力注入残片,青紫色巫纹与金红色巫纹在残片上交织缠绕,形成诡异的平衡。
李斯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恐惧:“你疯了!这样会引动九鼎反噬的!” 他试图挣扎,却被巫纹死死缠住,动弹不得,“楚巫祖训记载,不同血脉的咒力混合会引发‘镇魂灾’,所有人都会被鼎魂吞噬!”
巴清却没有丝毫犹豫,将两块残片按在自己和孟贲的眉心,金红色光芒瞬间将两人包裹。阿石突然睁开眼睛,眉心的巫纹竟与残片产生共鸣,少年的声音变得异常空灵:“鼎有灵,辨忠奸;咒有源,噬恶念……”
水银湖方向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九尊鼎影在湖中央凝成实体,鼎身刻满的殷商祭祀图案开始流动,正如博物馆中的青铜鼎在特定条件下显现金光那般。巴清在光芒中看到了真相:李斯并非楚巫正统,而是偷学了东皇太一的禁忌咒术,用活人魂魄喂养巫纹,才得以操控鼎片力量,但这种力量终究会反噬其主,正如屈胥所见的东皇太一被巫魂反噬的预兆。
“原来如此,” 巴清喃喃自语,突然将残片掷向鼎影,“巫纹噬主,并非因为力量太强,而是因为心术不正!” 残片融入鼎影的瞬间,鼎身突然发出金光,青紫色的巫纹从李斯身上被强行剥离,顺着地脉流向鼎影,那些被吞噬的魂魄从巫纹中挣脱,化作点点金光消散在空中。
李斯失去巫纹的支撑,瞬间苍老了十岁,瘫倒在地喃喃自语:“不可能…… 我明明快要成功了……” 他看着鼎影中的祭祀图案,突然放声大哭,“师父,我终究还是没能完成你的遗愿……”
巴清这才明白,李斯的背后还有更隐秘的势力,他的所作所为或许并非只为一己之私。但此刻已无暇细想,鼎影突然发出剧烈的震动,鼎身的甲骨文开始脱落,在空中凝成八个大字:“鼎碎秦裂,血祭方休”。徐岚脸色骤变,认出这是夏代的 “镇魂咒”,与芈华在青铜树上所见的警示如出一辙。
孟贲突然走上前,将青铜刀横在颈间:“主母,我体内的咒力还在,或许我就是那所谓的‘血祭’。” 他的眼神异常坚定,“三年前你救了我的命,现在就让我为你,为那些矿工赎罪。”
巴清一把夺下他的刀,眼中闪过泪光:“我说过要与你共存亡,就绝不会让你送死。” 她看向徐岚,“墨家的机关术能暂时封锁地脉吗?我们需要时间找到破解谶语的方法。”
徐岚点头,从机关袋中取出十二枚 “镇脉符”:“这是墨家祖师传下的秘符,能暂时切断地脉灵气供应,但最多只能撑一个时辰。” 他看向鼎影,“但九鼎已经苏醒,恐怕不是符力能长久压制的。”
阿石突然指向鼎影下方的水银湖,那里竟浮出一块完整的九鼎残片,残片上刻着的饕餮纹正与巴清掌心的纹路产生共鸣:“主母,那块残片在叫你……”
【四:噬主终局,鼎鸣待续】
巴清踏入水银湖的刹那,湖水突然停止沸腾,银黑色的汞液自动向两侧分开,露出底下的青石板路。徐岚将十二枚镇脉符按在湖周的石柱上,符光形成的屏障瞬间笼罩整个区域,鼎影的震动暂时平息,但鼎身的甲骨文仍在闪烁,仿佛在催促着宿命的降临。
孟贲扶着受伤的李斯跟在后面,壮汉的眼神始终警惕,尽管巫纹已被剥离,但他深知此人的危险性。李斯低着头,嘴角却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没人注意到他藏在袖中的右手,正紧握着半块从周鼎上凿下的残片,残片上的 “镇咒符” 仍在微微发光。
残片嵌在湖中央的石台上,周围刻着殷商时期的祭祀纹路,与巴清在怀清台见过的镇台鼎如出一辙。她伸手触碰残片的瞬间,无数画面涌入脑海:殷商巫师用丹砂涂面,将活人推入鼎中献祭;周人攻破朝歌,将九鼎分铸天下;秦人灭周,将鼎器迁至咸阳,却在途中遭遇地动,九鼎坠入泗水……
“原来九鼎并非自然碎裂,” 巴清喃喃自语,眼中闪过震惊,“是历代统治者为争夺鼎权,用巫咒强行拆分的!每一次拆分,都要用活人魂魄祭祀,巫纹就是这样积累下来的恶念!”
徐岚突然发出一声闷哼,镇脉符的光芒开始黯淡,地脉灵气如潮水般冲击着屏障:“撑不住了!鼎影开始吸收符力!” 他看向李斯,“快说!破解谶语的方法是什么?你师父到底是谁!”
李斯突然抬起头,眼中闪过疯狂:“破解方法?根本没有!巫纹积累了千年的恶念,只有彻底吞噬所有人,才能重归混沌!” 他猛地将袖中的残片掷向鼎影,“这是周鼎的‘灭世符’,能加速九鼎觉醒!”
残片融入鼎影的瞬间,鼎身突然发出凄厉的哀鸣,青紫色的巫纹再次从鼎中涌出,这一次,它们不再攻击众人,而是纷纷爬向李斯,顺着他的七窍钻入体内。“师父,我来陪你了!” 李斯发出最后的狂笑,身体突然膨胀,化作无数巫纹融入鼎影,“巴清,记住我的话,真正的敌人在咸阳宫!”
鼎影的震动愈发剧烈,镇脉符纷纷碎裂,徐岚的机关臂彻底报废,瘫倒在地。孟贲将阿石护在身后,握紧青铜刀,准备迎接最后的冲击。巴清看着鼎影中不断凝聚的巫纹,突然将三块残片按在自己的眉心、心口和丹田,金红色的血液顺着残片流入鼎影:“殷商用活人献祭,我用血脉净化!这千年的恶念,该终结了!”
她的身体突然发出金光,与鼎影的光芒融为一体。阿石在光芒中看到了巴清的记忆:三年前矿难中,她为了救矿工,用自己的血压制巫毒;灵堂之上,她弑杀叛亲的叔父,夺回怀清台的控制权;商战之中,她用智慧挫败李斯的阴谋…… 这些记忆化作金红色的纹路,与鼎影中的巫纹相互缠绕、抵消。
孟贲突然发现,自己体内的咒力正在消散,眉心的青灰翳膜彻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金光。徐岚也感到汞毒在消退,虽然失去了机关臂,但身体却恢复了力气。他们知道,巴清正在用自己的血脉与魂魄,净化九鼎中的千年巫毒,这正是 “血祭方休” 的真正含义 —— 不是献祭他人,而是献祭自己的执念与力量。
鼎影的哀鸣渐渐平息,青紫色的巫纹化作黑灰消散,露出底下九尊古朴的鼎器,鼎身的甲骨文闪烁着柔和的金光。巴清的身影在光芒中渐渐变得透明,她看着身边的同伴,露出释然的笑容:“九鼎已净,地脉归位…… 谶语中的‘鼎碎秦裂’,其实是指巫纹碎裂,秦室的暴政……”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彻底融入鼎器,只留下三块残片落在石台上。残片发出最后的悲鸣,与九鼎的嗡鸣形成共鸣,整个骊山停止了震动,水银湖缓缓退去,露出底下的地宫入口,入口处刻着一行新的甲骨文:“清魂镇鼎,汞竭秦亡”。
孟贲捡起残片,泪水滴落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声响。阿石紧紧攥着定魂锣,仿佛还能感受到巴清的温度。徐岚望着鼎器,眼中闪过坚定:“我们要带着残片回咸阳,完成主母未竟的事业。”
就在这时,地宫深处传来脚步声,一群身着黑衣的人出现在入口处,为首的人腰间挂着玄鸟图腾的玉佩,眼中闪过阴鸷的光芒:“巴清已死,九鼎归我!”
孟贲握紧青铜刀,孟贲将阿石护在身后,徐岚扶着石壁站起身,三块残片突然在他们手中发出金光。他们知道,李斯口中 “咸阳宫的敌人” 已经到来,而这场围绕九鼎的博弈,远未结束。九鼎的哀鸣虽已平息,但新的战歌,即将在咸阳宫奏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