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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权谋暗涌篇】始皇问罪(1 / 2)

【一:铎鸣汞涌,天威将至】

在一个宁静的夜晚,怀清台的青铜铎在寅时三刻突然发出一阵狂鸣。这声音异常尖锐,仿佛要撕裂空气一般,与往日低沉的嗡响截然不同。与此同时,台基下的汞河也像是被惊扰了一般,骤然掀起半尺高的银浪,浪尖溅落在石阶上,瞬间凝结成细小的青铜碎粒。

这一奇异的现象引起了人们的警觉,因为这并非普通的声响和景象。这些青铜碎粒实际上是九鼎残片的气息与汞液交融所产生的异象。九鼎作为古代的重要礼器,其残片所蕴含的能量和信息无疑是极其神秘而强大的。

就在这时,陈妪匆匆忙忙地捧着龟甲跑进了议事厅。龟甲上的灼纹已经被烧成了一个扭曲的“王”字,火星如雨点般落在案上的丹砂粉里,竟然烫出了一个微型的龙形印记。这个龙形印记虽然微小,但却栩栩如生,仿佛具有某种生命力。

“主母!龟甲卜出‘天威临’的凶卦!” 陈妪的声音发颤,枯瘦的手指捏着龟甲边缘,指节泛白,“台基下的三枚九鼎残片都在发烫,饕餮纹里渗出的黑雾凝成了咸阳宫的轮廓 —— 是陛下要来了!”

巴清刚从矿脉巡查回来,玄色袍角还沾着巴蜀山地的泥屑,听到这话,指尖下意识攥紧了腰间的赤霄剑。剑身上的殷商巫纹突然亮起,与议事厅梁柱上的镇鼎符产生共鸣,半空里织出一道淡金色的光网,光网中央隐约映出玄色的车驾影子。她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官道,晨雾里已泛起一丝极淡的龙涎香 —— 那是始皇车驾特有的香气,混着骊山汞液的金属味,正顺着风飘来。

“蒙烈!” 巴清扬声唤道,守在厅外的蒙烈立刻推门而入,甲胄上的丹砂涂层在晨光下泛着暗红微光,“立刻让赤霄军撤去台外三里的防务,只留十二名持镜卫士守在正门 —— 陛下不喜人多,更不喜见刀兵。再让后厨备下‘汞露茶’,用骊山汞液蒸过的云雾茶,能安神,也能试探陛下今日的心境。”

蒙烈刚领命退去,陈妪又捧着一个青铜盘过来,盘里放着三枚用丹砂浸泡过的玉珏,珏上刻着 “清”“秦”“鼎” 三字:“主母,这是‘三契珏’,待会儿陛下若问罪,您可将珏投入汞河,若三珏能在浪中连成一线,便能证明您与大秦、九鼎同气连枝,绝非谋逆之人。只是……”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盘底的阴影里,“老身总觉得今日的鼎气不对劲,像是裹着一层楚地的巫蛊气,陛下的车驾里,怕是藏了楚系的人。”

巴清拿起一枚玉珏,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珏上的 “鼎” 字泛着淡淡的银光 —— 那是上次血契九鼎时染上的气息。她想起昨日墨者送来的密信,说李斯虽被勒令待罪,却暗中让楚系贵族昭阳带着一枚楚国王玺残片,混入了始皇的随从队伍,目的是想在关键时刻,用楚玺的气息引动鼎气,诬陷她 “私通楚余”。

“我知道了。” 巴清将玉珏放回青铜盘,转身走向内室,“你去把那面‘破妄镜’取来,镜背刻着殷商的太阳轮纹,能照出藏在暗处的巫蛊气。待会儿陛下入座,你就把镜子放在案角,若昭阳敢拿出楚玺,镜光会自动映出他的位置。”

陈妪点头离去,议事厅里只剩下巴清一人。她走到案前,展开那张标注着矿脉异动的地图,指尖在 “闭矿三道” 的红叉上划过 —— 那是她故意布下的障眼法,用九鼎残片的碎末引动汞气,制造矿脉枯竭的假象,如今始皇亲自前来,这假象怕是要被戳破。但她更清楚,始皇此行不止为了丹砂,更是为了那封藏在罐底的匈奴盟书,为了试探她是否真的有 “染指九鼎” 的野心。

窗外的龙涎香越来越浓,青铜铎的鸣响渐渐低了下去,转而变成与九鼎残片共鸣的嗡鸣。巴清整理了一下袍角,将赤霄剑斜挎在腰间,剑身上的玄鸟纹与她左臂的鼎契纹遥相呼应 —— 今日这场对峙,她不仅要保住丹砂产业,更要查清始皇与楚国的隐秘关联,查清那枚楚国王玺残片,为何会出现在咸阳宫的随从队伍里。

【二:玄驾临台,气压山河】

辰时刚过,太阳才刚刚升起,怀清台外就传来了一阵整齐的马蹄声。这声音不同于寻常军队的杂乱声响,而是每一步都踏在同一节奏上,仿佛是经过了严格训练一般。这声音清脆而有力,如同鼓点一般,一下一下地敲击着人们的耳膜,让人不禁想起了咸阳宫的“镇宫鼓”。

“镇宫鼓”是咸阳宫中的一种特殊乐器,只有在重要场合才会被敲响。它的节拍庄重而肃穆,每一下都代表着皇家的威严和权力。而此刻,怀清台外传来的马蹄声竟然与“镇宫鼓”的节拍如此相似,这无疑让人对即将到来的人充满了期待。

巴清带着陈妪和蒙烈站在正门台阶下,抬头望去,只见一队玄甲卫士率先开路,甲胄上的龙纹在晨光下泛着冷光,每名卫士的腰间都挂着一枚青铜镜,镜背刻着秦篆 “奉诏” 二字 —— 那是始皇的 “监镜卫”,专门用来探查巫蛊之气。

玄甲卫士之后,是一辆由六匹纯黑龙马拉的车驾,车厢用玄色丝绸裹着,缀着细小的青铜铃,铃声清脆却透着威严。车驾两侧跟着十二名侍从,其中一人穿着楚式深衣,腰间挂着一枚白玉佩,佩上的玄鸟纹虽被刻意磨去了一角,却还是被巴清一眼认出 —— 正是昭阳!他竟混在侍从里,左手袖口微微鼓起,显然藏着东西。

车驾在台阶前停下,一名内侍掀开丝帘,始皇身着玄色王袍,腰间系着镶玉的革带,革带上挂着一枚刻着 “受命于天” 的玉玺,缓步走下车驾。他的面容比巴清上次在骊山见到时更显威严,眼角的细纹里似乎藏着一丝疲惫,却被锐利的目光掩盖 —— 那目光扫过巴清,又落在怀清台的台基上,在看到汞河泛起的银浪时,瞳孔微微收缩。

“巴清,朕听说巴蜀矿脉异动,汞气泄漏,连五百斤汞都凑不出来?” 始皇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脚步踏上台阶时,台基下的汞河竟瞬间平静下来,银浪凝成一层薄冰,冰面映出他的身影,“可朕看这怀清台的鼎气,倒比往日更盛,不像是矿脉枯竭的样子。”

巴清躬身行礼,语气恭敬却不卑微:“陛下明鉴,矿脉异动是真,三名工匠中汞毒卧病也是真。只是前些日子血契九鼎,鼎气与矿脉中的汞气交融,才让台基的鼎气显得旺盛 —— 并非臣妾故意藏私,实在是矿脉产出有限,不敢耽误陛下的长生丹炼制。”

始皇走到怀清台顶层的议事厅,厅内的青铜灯已被点燃,灯油混着丹砂,燃出淡红色的火焰。他坐在主位上,目光扫过案上的矿脉图,又看向站在一旁的昭阳,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昭阳,你是楚系贵族,常年待在巴蜀,可知这矿脉异动是真是假?”

昭阳连忙上前一步,躬身说道:“陛下,臣曾派人去巴蜀矿脉探查,发现矿洞外的栈道虽有汞气痕迹,却未见塌方 —— 巴夫人说矿脉异动,怕是有隐瞒。况且,臣还听说,巴夫人近日与墨者往来密切,墨者擅长机关之术,说不定是用机关制造了矿脉异动的假象。”

巴清心中冷笑,昭阳果然按李斯的吩咐行事,故意引始皇怀疑墨者。她刚想开口辩解,陈妪突然捧着 “破妄镜” 走进来,将镜子放在案角,镜背的太阳轮纹在火焰映照下,突然射出一道淡金色的光,精准地落在昭阳的左手袖口上 —— 袖口处瞬间泛起黑气,是楚玺残片的巫蛊气!

“昭大人的袖口,怎么会有楚地的巫蛊气?” 陈妪故作惊讶,指着昭阳的袖口,“老身的破妄镜能照出邪祟,昭大人若没藏着楚系的巫蛊之物,为何镜光会在此处显黑?”

昭阳脸色骤变,下意识捂住袖口,却被始皇的目光制止:“把袖口的东西拿出来。”

昭阳不敢违抗,只能颤抖着从袖口取出一枚残破的玉玺,玺上刻着楚系的玄鸟纹,边缘还沾着一丝黑血 —— 正是楚国王玺的残片!他刚想解释,始皇突然抬手,示意他退下,目光重新落在巴清身上:“巴清,朕不管矿脉异动是真是假,三日内,朕要看到一千五百斤高纯度的汞送到咸阳宫。若是耽误了长生丹炼制,怀清台的九鼎残片,就由朕带回咸阳保管。”

这话看似是命令,实则是威胁 —— 九鼎残片是巴清掌控丹砂产业的关键,若是被始皇带回咸阳,她就彻底失去了与李斯抗衡的筹码。巴清躬身应道:“臣妾遵旨,三日内定将汞送到咸阳宫。只是…… 臣妾有一事不明,昭大人携带楚国王玺残片入宫,陛下为何会允许他跟着车驾前来?”

始皇没有回答,只是端起陈妪奉上的汞露茶,浅啜一口,目光落在案角的破妄镜上,镜中映出他的身影,却在他的王袍下摆处,隐约映出一道楚系玄鸟纹的影子 —— 巴清心中一凛,看来始皇与楚国的关联,比她想象的更深。

【三:殿上对峙,罪问盟书】

议事厅的气氛渐渐凝重,青铜灯的火焰忽明忽暗,映得始皇的脸一半在光里,一半在阴影里。他放下汞露茶,从怀中取出一卷帛书,扔在巴清面前 —— 正是那封藏在丹砂罐底的匈奴盟书,帛书上的 “斯” 字还泛着淡淡的金光,是显影汞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