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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商战博弈篇】汞镜问政(2 / 2)

那赫然是一顶……造型奇古、通体玄黑、边缘镶嵌着血红玛瑙的——楚王冠!

冠顶并非秦人崇尚的玄鸟,而是两只昂首向天、振翅欲飞、以金丝缠绕、红玉镶嵌的——火凤凰!冠冕两侧垂下长长的、用玄鸟与凤凰尾羽交织编成的旒珠,随着他头部的轻微动作而轻轻晃动。冠额正中,镶嵌着一枚硕大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赤色宝石,宝石内部,竟隐隐有一只闭目的凤凰虚影!

这顶王冠,充满了浓郁的、狂放不羁的楚风,带着一种野性的、神秘的力量感,与他身上庄严肃穆的黑色衮服形成极其诡异的对比!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嬴政的面容在楚王冠的映衬下,竟透出一种不属于帝王的、妖异而阴鸷的气息!他的嘴角似乎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心悸的弧度,眼神穿过虚空,仿佛穿透了时空的阻隔,直直地与镜前窥探的巴清对视!

那眼神,冰冷、探究、带着一丝……嘲弄?

“啊!”巴清心神剧震,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寒瞬间冻结了她的血液!颈侧的青铜鼎烙印猛地爆发出灼目的青光,仿佛受到了某种同源力量的强烈刺激!她下意识地想要移开目光,但那御座上戴着楚王冠的嬴政,却死死地攫住了她的心神!

就在这时,御座上的嬴政,缓缓抬起了一只手。那只手,骨节分明,却带着一种玉石般的、非人的苍白。他轻轻扶住了额前那枚镶嵌着血凤凰宝石的楚王冠。

然后,在巴清惊骇欲绝的注视下,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将那顶妖异的楚王冠,从头上摘了下来!

冕冠之下,并非嬴政平日的束发!

而是……一头如霜似雪、毫无杂色的——苍苍白发?!

白发如瀑,散落在他玄黑的衮服之上,刺目得如同九幽寒冰!那白发,绝非衰老所致,而是一种带着诡异光泽、仿佛蕴含着某种强大而邪异力量的苍白!白发之下,嬴政的面容似乎年轻了一些,但那双眼睛,却深邃如同无底深渊,里面翻涌着令人灵魂颤栗的、非人的冷漠!

他拿着那顶楚王冠,在手中随意地把玩着,目光依旧穿透虚空,锁定了镜前的巴清。嘴角那抹嘲弄的弧度,变得更加清晰。

巴清如遭雷击!巨大的恐惧和荒谬感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再也无法承受这超越认知极限的景象,心神剧烈动荡!

轰——!!!

仿佛支撑天地的巨柱崩塌!巴清眼前一黑,口中喷出一口滚烫的鲜血!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向后狠狠倒飞出去!

“清主!!!”蒙川肝胆俱裂的嘶吼声在溶洞中炸响!

【四、镜裂天机】

“清主!清主!”

一阵焦急的呼唤声,犹如从遥远的水底传来一般,在巴清的耳畔嗡嗡作响。这声音带着沉闷的回响,仿佛被一层厚厚的水幕所阻隔,听起来模糊而又遥远。

巴清的眼皮好似有千斤重,她艰难地与那股沉重的力量抗衡着,终于,一丝微弱的光线透过她紧闭的眼帘,映入了她的眼帘。

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巴清看到了蒙川那张因恐惧和担忧而扭曲的脸。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却发不出声音。

巴清的后脑勺传来一阵阵地钝痛,就像是被人用重锤狠狠地敲击了一下。她试图转动一下头部,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无法动弹,身下是坚硬而冰冷的岩石,硌得她生疼。

她的口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那味道让她感到一阵恶心,胃里翻江倒海般地搅动着。

“镜…镜子…”她挣扎着想坐起,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

蒙川连忙扶住她,指向溶洞中央。

那面悬空的青铜古镜,此刻光芒尽失。镜背上那只妖异的纵目图腾黯淡无光,布满裂痕,仿佛随时会碎裂剥落。更触目惊心的是镜面——那块镶嵌的奇异黑色晶石,此刻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一道深深的裂痕,从镜面中心那只被汞气反复冲刷的纵目位置,一直延伸到边缘,几乎将镜面一分为二!裂痕深处,残留着几缕尚未完全消散的、暗红色的血丝,如同干涸的血泪。

“清主,您…您看到什么了?怎么会…”蒙川心有余悸地看着那面碎裂的古镜,又看看巴清惨白的脸和嘴角的血迹。

巴清没有回答。她推开蒙川的手,踉跄着走到那面碎裂的镜子前。镜面倒映着她自己苍白失血的脸庞,颈侧的青铜鼎烙印颜色似乎更深了一些,边缘隐隐透着一丝猩红。但更让她心惊的是,在那破碎的镜面裂痕交错之处,在那些残留的暗红血丝之间,她看到了极其短暂的一闪而过的画面碎片——

不是蝗灾,不是李斯的进谗,也不是骊山九鼎的异动。

而是一张脸。一张倒映在光滑如镜的黑色大理石地面上的、模糊却极其熟悉的脸!

是李斯!

那张脸上,没有任何平日的恭谨与深沉,只有一种极其隐晦的、如同毒蛇般冰冷的算计和一丝……难以察觉的、得偿所愿的得意!他的嘴角,似乎正无声地上扬!

这画面一闪即逝,快得如同幻觉,却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巴清的心头!联系起镜中嬴政摘冠后那张年轻却白发如魔的脸,一个可怕的、环环相扣的阴谋轮廓,在她脑海中骤然清晰!

“呵…呵呵…”巴清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嘶哑而冰冷,在阴冷的矿洞中回荡,令人毛骨悚然。她抬手,用指腹抹去嘴角的血迹,看着指尖那抹刺目的红。

“蒙川。”她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比溶洞的寒气更冷。

“末将在!”

“传令。”巴清的目光从碎裂的镜面移开,投向溶洞深处那翻滚的汞河,眼神锐利如刀,带着一种洞穿迷雾后的决绝,“第一,从今日起,所有水源、食物,由亲卫队接管,饮水前必须用丹砂粉验毒!营中所有人员,无论军阶高低,一律重新甄别!凡有可疑者,宁错杀,勿放过!”

“第二,派人秘密前往咸阳,接触少府卿冯劫。”她的手指在碎裂的镜面上缓缓划过那道最深的裂痕,“告诉他,我赤霄军愿以市价七成,向朝廷供应劣质丹砂,专供…长城边军筑城所需。”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作为回报,我要蜀道盐铁专卖权!记住,是‘专供边军筑城’的劣质丹砂!”

蒙川倒吸一口冷气!劣质丹砂?给长城边军?这是…这是要动摇国本啊!但看着巴清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和颈侧那枚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烙印,他硬生生把疑问咽了回去:“…诺!”

“第三,”巴清转过身,目光如同淬毒的冰锥,穿透矿洞的黑暗,仿佛要刺破千山万水,直抵咸阳宫深处那个戴着楚王冠、把玩着白发的身影,以及他脚下倒映出的那张毒蛇般的脸。

“准备一下。”她的声音低沉而肃杀,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我要去一趟…骊山。”

颈侧的青铜鼎烙印,在阴冷的矿洞中,无声地散发着幽光。镜面深处那惊鸿一瞥的楚王冠、如魔白发,还有李斯那抹隐藏的得意,如同三根冰冷的毒刺,深深扎进了她的心头,也扎进了大秦帝国看似平静的肌理之下。

山雨欲来,风已满楼。而这面碎裂的汞镜,不过是风暴来临前,撕开的第一道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