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失望的眼神像针一样扎在张野心上。
他焦躁地在操场上踱步，脚下的尘土飞扬。
忽然，他停住脚步，一个大胆至极的想法在他脑中成型。
他召集起所有的孩子，用尽了学校里所有的粉笔，在坑坑洼洼的操场上画出了一个巨大无比的二维码。
图案的中心，他用最醒目的字迹写下了一行大字：“扫码听赵老师讲《少年中国说》”。
另一边，陈默早已心领神会，他将赵子轩事先录制好的课程音频极速上传到一个去中心化的存储网络，生成了独一无二的链接，并将其嵌入了这个巨大的二维码中。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
上百名学生，像是在参加一场神圣的仪式，全都蹲在操场的边缘，人手一部借来的、或是父母淘汰的破旧手机，高高举起，对准地面上那个巨大的、由粉笔绘制的图案，疯狂地扫码。
杨校长闻讯怒气冲冲地赶来，正要开口呵斥这荒唐的一幕，却忽然愣住了。
学校那个多年未用的高音喇叭，不知何时竟响了起来。
一个清朗而有力的声音穿透晨雾，回荡在整个山谷：“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是赵子轩的声音！
杨校长浑身一震，那声音仿佛敲在他的灵魂深处。
他看着操场上那些高举手机、眼神发亮的孩子，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串生锈的钥匙，一步步走向那间尘封已久的广播室，亲手拧开了门锁。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广播和操场上的奇景吸引时，没人注意到，刘技术正以维修网络的名义，悄悄将一张“学习卡”插进了教室多媒体主机的卡槽。
他以惊人的速度操作着，将卡内的程序伪装成一个常规的系统更新包，推送到了每一台教学平板上。
当第一个孩子在座位上好奇地点开那个伪装成“系统优化”的图标时，屏幕上弹出的竟是“高中物理先导课”的界面。
他还没来得及惊喜，右上角就跳出一个冰冷的红色提示框：“检测到资源来源异常，网络连接将在30秒后关闭。”倒计时开始，30，29，28……那个孩子愣了一秒，随即像疯了一样，抓起笔，在草稿纸上疯狂地抄写屏幕上的公式。
就在屏幕变黑的前一刻，他抄下了整整一页。
很快，一段无人机航拍的视频在网络上流出。
金色的阳光下，山区的孩子们虔诚地围在那个巨大的二维码四周，像朝圣者一样举着各自的设备。
视频配上了一句极具冲击力的文案：“他们说，这些人不配学微积分？可是你看，他们已经在学了。”视频如病毒般扩散，在即将冲上热搜榜首的前几分钟，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紧急下架。
但陈默早已料到这一步，他设置的自动转发机器人瞬间启动，将视频、图片连同林枫的检测工具和赵子轩的日志数据，打包成一份名为“教育盲区观察包”的加密文件，精准地发送到了两千名人大代表的公开工作邮箱中。
风暴正在酝酿。
而身处风暴中心的林枫，手机屏幕亮起，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内容很短，却让他瞳孔骤缩：“我是刘技术。系统下周要进行紧急升级，加载一个名为‘认知净化’的新模块——它会扫描并自动删除所有学生设备里的‘非推荐知识’。”
短信的最后，是一句让他浑身冰冷的话。
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