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是冰冷数据无法衡量的,生命的证据。
与此同时,赵子轩启动了覆盖全国的网络。
他联系了当初所有响应过“投影星星”行动的福利机构、志愿者团体,发起了一项名为“微光档案”的共建计划。
他请求每家机构,上传至少十名他们认为“最特殊”、“最难评估”的孩子的非量化成长记录。
邀请函发出,如同一颗石子投入湖心,激起的却是滔天巨浪。
七十二小时内,响应如潮水般涌来。
加密服务器的硬盘指示灯疯狂闪烁,来自全国各地的视频素材累计达到了四百八十三段,文字档案更是超过了十万字。
陈默不眠不休,将这些海量、异构的数据进行结构化处理,用他新编写的算法进行情感分析和行为建模。
三天后,当林枫、苏晚晴和团队所有人围在陈默的电脑前时,屏幕上呈现的不再是冷冰冰的数字和表格,而是一幅由无数条颜色各异、蜿蜒向上的曲线构成的动态图谱。
每一条曲线代表一个孩子,每一次微小的波动,都对应着一次哭泣、一个微笑、一次努力。
陈默为这幅图谱命名为——《看不见的进度条》。
林枫的手指轻轻划过屏幕,感受着那一道道曲线背后生命的温度。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同伴们:“现在,我们不只是在告诉他们,他们错了。我们在用事实证明,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另一种正确。”
行动进入了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苏晚晴将团队数个昼夜的心血,凝练成一份逻辑严谨、数据详实的《关于建立残障儿童多元评估体系的建议书》,通过特殊渠道,直接递交到了省教育厅最高负责人的案头。
附件里,是“萤火评估系统”的完整原型,以及那幅震撼人心的《看不见的进度条》。
当晚,万籁俱寂。
苏晚晴的加密邮箱里,悄无声息地滑入了一封匿名邮件。
发件人没有留下任何信息,只有短短几行字:“我是一名基层评估员,每天都在用新系统给孩子们打分。今天看到你们的资料,我一整晚都在想一个问题:如果我的儿子是小星,我还敢不敢在他的档案上,点下那个‘低潜力’的标签?”
苏晚晴的眼眶瞬间湿润。
她将这封邮件默默打印出来,小心翼翼地折好,夹进了自己留存的那份建议书副本里。
她望着窗外如星海般的城市灯火,那些光芒璀璨夺目,却始终照不进那些正在被重新命名、等待被重新定义的孤儿院。
她轻声对着空气说:“不是我们有多聪明……只是他们忘了,每一个冰冷的分数背后,都是一个妈妈舍不得弄丢的孩子。”
话音刚落,她的私人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来自省政府办公厅的内部短号。
苏晚晴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听筒里传来一个沉稳而公式化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是苏晚晴同志吗?这里是省教育厅办公室。关于您和您的团队提交的‘建议书’,厅里已经收悉。经研究决定,需要你们在四十八小时内,派代表前来,进行一次正式的……情况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