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配乐,只有电流的滋滋声和金属工具轻微的碰撞声。
画面里,陈默专注的侧脸被屏幕的幽光照亮,他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一滴汗水沿着鼻梁滑落,掉在一块布满灰尘的cpU上,瞬间浸润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第四天傍晚,奇迹发生了。
陈默用一台淘汰的服务器电源,拼接了三块笔记本电脑的电池模块,成功地为“404一号”主机提供了稳定的12V和5V供电。
他从十几块废弃主板上,小心翼翼地拆下完好的电容,替换掉了主机板上那些鼓包的“定时炸弹”。
最关键的无线模块,他干脆放弃修复,直接从一台无人机遥控器上拆下信号收发装置,通过飞线硬是接了上去。
当他最后一次检查完所有线路,抬起头,对围在身边的三人说:“可以了。”
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
林枫伸出手,按下了那个经过改造、连接着无数杂乱电线的电源按钮。
机箱里那积满了十年灰尘的风扇,先是发出一声不情愿的呻吟,挣扎着转了两圈,随即,在一阵“嘎啦嘎啦”的抗议声中,它越转越快,带起一股陈腐的气流。
紧接着,一声微弱却清晰的“嘀”声响起,那是主板自检通过的福音。
连接主机的旧显示器闪烁了一下,屏幕上出现了一行行绿色的代码,飞速向上滚动。
最后,画面定格在一个简陋的、由字符组成的命令行界面上。
光标在安静地闪烁,仿佛一颗沉睡了十年的心脏,重新开始跳动。
张野发出一声压抑的欢呼,几乎要跳起来。
赵子轩则默默地举起手机,将这一幕定格。
林枫的目光紧紧盯着屏幕他们复活的不是一台服务器,而是一个火种。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陈默用同样的方式,拼凑出了另外两台性能更强的“弗兰肯斯坦”主机。
三台机器并排立在机房中央,机箱的外壳都没有盖上,裸露出里面颜色各异的电路板和盘根错节的电线,指示灯像星辰一样闪烁,共同构成了一种充满野性力量的工业美感。
去中心化通信协议的源码被成功恢复,陈默正在夜以继日地进行着优化和适配。
网络搭建起来了,虽然简陋,但它真实存在,不依赖任何云服务商。
它完全属于他们自己。
林枫站在三台主机前,能清晰地感受到它们运行时散发出的热量。
空气不再是冰冷和潮湿的,而是变得温暖、甚至有些燥热。
风扇的嗡鸣声连成一片,形成一种低沉而稳定的共鸣,像某种沉睡的巨兽苏醒前的呼吸。
这声音让他感到安心,那是机器正常运转的证明,是他们心血的回响。
然而,站得久了,他总觉得,这沉闷的嗡鸣声中,似乎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异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