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徐曼的笔\"啪\"地砸在桌上，惊得旁边的干事缩了缩脖子。
她的耳尖瞬间泛红，语速比平时快了一倍：\"没有审核机制的话，会有大量恶意投稿，破坏现有的信任环境。\"
\"只是提议。\"林枫看着她攥得发白的指节，\"大家可以讨论。\"
\"不需要讨论。\"徐曼扯了扯领口，\"这个方案我反对。\"她的声音突然放软，像是意识到自己失态，\"小枫，你知道的，我只是...想保护大家。\"
散会后，陈默把手机热点连接记录拍在林枫面前。
蓝色的时间线里，每次黑料视频发布前两小时，徐曼的设备都会连接上校外Ip的跳转节点，像一串精心编排的密码。
\"她不是参与者。\"林枫盯着屏幕上的时间重合度，\"她是导演。\"
图书馆天台的风卷着梧桐叶打旋。
徐曼背对着他站在栏杆前，米色西装被吹得鼓起来，像只受了惊的鸽子。
\"你说要保护秩序。\"林枫的声音被风吹散，\"可你用的手段，和当年伤害你的人一模一样。\"
徐曼的肩膀猛地一颤。
她没回头，手指抠进栏杆的缝隙里，指节泛着青白：\"你知道我退学前最后听见的一句话是什么吗？\"风灌进她的喉咙，声音像破了的哨子，\"他们说'去死吧，丑女'。\"
林枫的呼吸一滞。
他想起徐曼总在大热天穿高领衫，想起她电脑里加密的相册——上周陈默误操作打开过，里面全是高中时的照片，圆脸上堆着肉，眼睛被挤成两条缝。
\"我花了八年。\"徐曼的声音在发抖，\"才敢再发一条朋友圈。
现在你们突然说'真实最勇敢'，可你们知道这会引来多少刀吗？\"她终于转过身，眼眶红得像浸了血，\"我只是不想再有人...像我一样倒下。\"
404寝室的白炽灯在深夜里刺得人眼睛疼。
赵子轩把没喝完的可乐重重砸在桌上，泡沫顺着瓶身往下淌：\"她一边给我们递创可贴，一边往我们伤口撒盐？\"
张野的拳头捏得咔咔响：\"那还等什么？
把证据贴到树洞上，让全校看看她的真面目！\"
林枫没说话。
他翻出笔记本，笔尖在纸上顿了很久，才写下一行字：\"真正的敌人不是她，是'以正义之名行伤害之实'的逻辑。\"他抬头看向三个室友，目光扫过赵子轩泛红的眼尾，张野紧绷的下颌，陈默镜片后发亮的眼睛，\"我们要办一场活动——不点名，不审判，只让所有人看见，键盘是怎么变成凶器的。\"
\"叫它...'键盘侠审判日'怎么样？\"陈默突然说。
林枫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窗外的月光透过纱窗洒进来，在\"匿名分享会·第一场\"的标题上镀了层银。
他按下回车键的瞬间，远处传来夜猫的叫声，悠长而清亮。
次日清晨，404寝室的打印机突然发出嗡鸣。
张野揉着眼睛从床上探出头，看见几张纸张正从出纸口缓缓吐出，上面的标题在晨光中泛着冷白的光——没有人注意到，楼下发公告栏的玻璃后面，不知何时已经贴上了一张同样的海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