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肌肉紧绷的身体,硬生生准备承受阿瑞斯这狂猛的一扑。
预想中的激烈碰撞没有到来。
阿瑞斯在最后关头,硬生生止住了扑势。
他停在提尔面前,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灼热的呼吸。
他脸上那狂喜的笑容瞬间凝固,然后如同冰面般寸寸碎裂,被一种更加炽烈的愤怒所取代!
那是一种被彻底蔑视的暴怒!
“你——!”阿瑞斯的声音因极致的怒火而颤抖,他指着提尔那紧握剑柄却不肯拔剑的手,又指了指自己赤裸的胸膛。
眼中的火焰几乎要喷薄而出。
“我衣服都脱了!铠甲都扔了!摆出了最坦诚的姿态邀请你战斗!你……你“希腊粗口”的居然忍了?!!”
这声咆哮震得周围的空气都在颤抖。
在阿瑞斯简单而扭曲的价值观里,褪去铠甲邀战,是战士之间最高规格的“礼仪”。
而提尔的忍耐,在他眼中,不再是顾全大局,而是最恶毒的侮辱!
比任何言语的辱骂,任何兵刃的伤害,都要令他无法接受!
“你还是个男人吗?!你还保有哪怕一丝一毫战士的荣耀吗?!”阿瑞斯怒其不争地狂吼。
他感觉自己作为战争之神的尊严,被提尔这沉默的忍耐踩在脚下,反复碾磨。
这种侮辱,远超他过去所受的任何伤害。
他感到自己的热血在冷却,不,是在沸腾中燃烧殆尽,只剩下无尽的羞辱和一种被背叛的狂怒。
他渴望的是酣畅淋漓的搏杀,是力量与力量的碰撞,是鲜血与怒吼的交响!
而不是这该死的,墓碑般的沉默!
“还手!给我还手啊!懦夫!阿斯加德的懦夫!”阿瑞斯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围着紧绷如石像的提尔打转,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却不知该砸向何处。
他一遍又一遍地咆哮,声音从暴怒逐渐染上一丝近乎绝望的嘶哑。
“拔出你的剑!或者用你的拳头!随便什么!让我感受到你的存在!证明你不是一具空壳!证明你还有血性!还有怒火!”
“看着我!提尔!看着我!你的敌人就在这里!毫无防备!你在等什么?!等待谁的许可吗?!战士的荣耀就在于此刻!在于遵循自己战斗的本能!”
“你这算是什么正义之神?!连扞卫自己尊严的勇气都没有!你只是个被条条框框束缚的可怜虫!一个连战斗都不敢的废物!”
阿瑞斯的怒吼如同永不停歇的雷霆,在华纳海姆的这片角落回荡。
他试图用最恶毒的语言激怒提尔,试图用最狂野的战意点燃对方。
然而,提尔只是站在那里,如同一座承受着狂风暴雨冲击的礁石。
他的眼神深处,是翻江倒海的痛苦、屈辱和挣扎,但他紧握剑柄的手,再也没有松动分毫。
他的沉默,此刻成了最坚硬的铠甲,也是最让阿瑞斯疯狂的武器。
这场扭曲的“对峙”,在阿瑞斯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不甘咆哮和提尔死寂般的沉默中,持续着,仿佛没有尽头。
阿瑞斯感到的,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挫败和侮辱——这比他被任何利刃贯穿,都要痛苦一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