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日, 奥丁的呼吸已然微弱如游丝,他的低语混杂着痛苦与古老的咒文,那是他用刚窥见的智慧,试图与世界树狂暴的意识进行最后的沟通。鲜血在他身下汇聚成一小滩暗红色的痕迹。
第九日, 当黎明前最深的黑暗笼罩九界,奥丁的生命之火仿佛随时都会熄灭。然而,就在这极致的牺牲与坚持达到顶点的刹那,异变陡生!
他滴落的那些蕴含着智慧灵光与不屈意志的血液,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法则的牵引,开始在世界树的树皮上蜿蜒流动,自行勾勒出一个个古老、神秘而充满力量的符号!
这些符号是法则的碎片,是世界的原始纹路——原初卢恩(Elder Futhark)!
第一个符文 ? (Fehu,财富,原生力量)亮起,象征着奥丁获得了驱动世界的基础能量。
接着是? (Uruz,野牛,力量与健康),? (thurisaz,巨人,冲突与考验),? (Ansuz,神,启示与沟通)……
一个个符文依次被他的血与魂点亮,共计二十四个原初卢恩,如同星辰般在世界树的躯干上熠熠生辉!
它们代表着宇宙万物的不同面向,从创造到毁灭,从秩序到混沌。
当最后一个符文 ? (otha,遗产,传承与家园)凝聚成形,所有的卢恩符文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一股庞大而古老的力量洪流,混合着世界树被“驯服”的一部分本源,轰然涌入奥丁濒死的躯体!
“呃啊——!”
奥丁发出一声混合着极致痛苦与无上狂喜的嘶吼,贯穿他的冈格尼尔被这股力量震开,他沉重的身躯从树上跌落,重重摔在地上。
但他立刻挣扎着站起,原本萎靡的气息以惊人的速度恢复、膨胀,甚至远超从前!
他失去的眼睛处,虽然空洞,却仿佛燃烧着智慧的烈焰;
他的身躯虽然布满伤痕,却散发着如同世界树本身般古老而威严的气息。
他,奥丁,阿斯加德之主,也于此刻,通过了世界树最严酷的试炼,以自身的牺牲与鲜血为代价,成为了神王。
他获得了卢恩的智慧与力量,他能够在一定程度上驱使世界树的力量,他拥有了窥探和影响命运的更深刻能力。
湖畔,“纳西索斯”平静地收回了目光,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神色。
这一切,都在他与世界树连接时便已洞悉。
“命运的齿轮,严丝合缝。” 莫提斯的意识低语,带着一丝对既定轨迹的感叹。
哈迪斯的意志冰冷地分析着:“奥丁成为神王,是‘诸神黄昏’剧本中不可或缺的一环。只有阿萨神族在他的领导下达到力量与威望的巅峰,凝聚起足够的‘业力’,光明之神巴德尔(balder)——那个集众神宠爱与祝福于一身的、象征着阿萨神族黄金时代的存在——才会应运而生。”
他看得很清楚。
巴德尔的诞生,代表着旧秩序最完美、最辉煌的顶点。
而他的死亡,则将是推倒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只手,是“诸神黄昏”这场终极清算正式拉开帷幕的号角。
没有奥丁这位强力神王缔造的“盛世”,就不会有巴德尔,更不会有因他之死而引发的连锁崩溃。
“我们不需要阻止他,甚至……需要他成功。” 哈迪斯做出了判断。
“一个强大的、符合命运轨迹的奥丁,才能更快地将阿萨神族带向注定的毁灭。我们的目标,是在他燃烧殆尽之后,接手余烬。”
两位神王,以截然不同的方式登顶。
一位,如同温和的藤蔓,与巨树共生,悄然汲取其养分,成为它的一部分。
另一位,如同锋利的斧凿,以鲜血和痛苦劈开巨树的防御,强行与之建立连接,试图驾驭它。
他们共享着神王的权柄,却也代表着两条完全对立、注定无法共存的道路。
奥丁在短暂的狂喜与力量充盈之后,立刻将锐利的目光投向了华纳海姆的方向。他清晰地感受到了那股与他分庭抗礼、甚至在某些方面更为深邃和浑然天成的神王气息。
“纳西索斯……” 奥丁低声念出这个名字,独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忌惮,有愤怒,也有一丝宿命对手相遇时的凝重。
九界,因两位神王的同时存在而变得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