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流泪,没有咆哮,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一瞬间苍老了二十岁。
那个曾经被他寄予厚望,却也给他带来无尽麻烦和最终灾难的儿子,就以这样一种极其不体面、甚至堪称耻辱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愤怒?悲伤?或许都有,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巨大的疲惫和彻底的空洞。
韩进与强盛的争斗,最终以他赵家血脉的断绝,画上了一个惨烈的句号。
他知道,这里面一定有李振宇的影子。
消息在韩国上层圈子里悄然传开,引来一片唏嘘。
大多数人只是将其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感叹赵亮镐自作自受,印证了“多行不义必自毙”的古话。
而很少会将其与远在汉城、正如日中天的李振宇联系起来。
韩进集团会长办公室,厚重的窗帘半掩着,隔绝了外界的阳光,也隔绝了赵重勋最后一丝希望。
他坐在宽大的扶手椅里,如同一头受伤垂老的雄狮,原本锐利的眼神此刻布满了血丝和一种近乎偏执的疯狂。
桌上,那份来自芬兰的、冰冷的“意外死亡”鉴定报告副本,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灼烧着他的心。
“意外?”
赵重勋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笑意:
“我的儿子,我了解!他是狂妄,是愚蠢!但他绝不会……绝不会以这种肮脏的方式,像一只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死在一个陌生的公寓里!这绝不可能!”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如锁定在肃立在一旁的一位五十岁左右、面容精干、眼神沉稳的中年男子身上。
他是韩进集团的常务理事,韩胜浩,跟随赵重勋近三十年,是少数几个在韩进遭遇重创后依然留下的核心老臣,对赵家可谓忠心耿耿。
“胜浩,”
赵重勋的声音带着询问:“你相信这是意外吗?”
韩胜浩微微躬身,语气谨慎而坚定:
“会长,我也不信。大公子或许……行为有所偏差,但此事太过巧合,太过……‘干净’了。”
“没错!太干净了!”
赵重勋低吼道:
“这本身就是破绽!李振宇……一定是他!只有他,才会用这种阴毒的手段!他要斩草除根!”
他枯瘦的手紧紧抓住椅子的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这是唯一的机会!
如果能找到证据,证明亮镐是被谋杀的,朴总统就算再偏向李振宇,也必须给天下人一个交代!这是我们韩进最后翻身的机会!”
他盯着韩胜浩:
“你亲自带队,去赫尔辛基!给我组建一个团队,最好的!
不管用什么方法,把人给我弄来!钱不是问题!
我要的是真相,是能把李振宇钉死的铁证!”
“是,会长!”
韩胜浩深深鞠躬,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他确实忠心,但同时也清楚,这趟差事风险极大,一旦失败,或者触怒了某些不能触怒的人,后果不堪设想。
但会长的命令,他无法拒绝。
...
...
韩进集团总部,一间隐秘的密室内,气氛凝重。
窗帘紧闭,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韩进集团的常务理事,韩胜浩,面色冷峻地坐在主位。
他面前的长桌上,摊开着关于赵亮镐之死的薄薄卷宗。
他的对面,坐着三个被“请”来的人,他们表情不一。